桓郁自认为不是小心眼。
小九这辈子注定不会是一名合格的内宅妇人,与其他男子相处在所难免。
但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毕竟他的心思自己都是才刚察觉,又怎么能指望小九知晓?
而且他定下的策略与魏鸢、花轻寒等人完全不同,初时多少显得有些被动。
因此掌握敌情就变得格外重要。
当然,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敌人并非魏鸢,也不是花轻寒,而是小九本人。
假若她没有出嫁的打算,他把魏鸢和花轻寒,甚至所有想要迎娶她的男子全都撵走,又有什么用?
他耐心听着萧姵发牢骚,一直都没有插话。
直到萧姵说得口渴,打开水囊灌了一口水,桓郁才轻笑道:“荣王世子还挺有意思的。”
萧姵把水咽下:“我都被他烦死了,你居然觉得他有意思?”
桓郁道:“皇室子弟小九见得多了,似他这样的男子你可曾见过?”
萧姵摇摇头。
皇室子弟多的是魏绰那样的,贪权好色贪图享乐,对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耐心。
魏鸢之所以这般独特,或许同他的父亲荣王有直接的关系。
桓郁又道:“他对你的心思太过明显,即便被你拒绝了依旧不肯放弃……”
“哎……你该不会是顺风耳吧?”萧姵再次转过头看着他:“我记得你那时和凌云峰他们坐在一起,距离我和魏鸢起码六七十尺呢,居然什么都听见了?”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桓郁居然有些雀跃。
原来他在小九心中也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否则在场那么多的人,她又要与魏鸢周旋,怎么可能注意到他的行踪?
他努力压制着情绪,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
“我虽然没有听见你们的对话,但我了解你啊,所以能猜得出来你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只是魏鸢的脾气特别执拗,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萧姵追问道:“你才认识他几日,如何能料定他的脾性如何?”
桓郁道:“当初他为了拉近与你的距离,不惜用手段搬进国公府。
他的射术其实只能算中等,但为了让墨麒队赢让你开心,在猎场中用尽了手段。
我虽然与他并不熟悉,但这两件事情足以证明,他是个非常执着的人。
被这样的人纠缠,小九一定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萧姵用力嘟起嘴,上嘴唇都碰到了鼻尖:“桓二哥,你向来足智多谋,要不你替我支个招?”
桓郁朗声笑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你尽快找个人嫁了,魏鸢毕竟是荣王世子,总不好去纠缠一位已婚的妇人。”
“桓二哥尽出馊主意!找夫婿又不是挑衣裳买吃食,哪儿那么容易?
与其胡乱找一个,那我还不如就嫁给魏鸢好了,起码知根知底,他对我也还有几分真心。
再说我才十五岁呢,要做的事情一大把,谁想那么早就出嫁?”
桓郁悄悄叹了口气。
果然,自己的策略是正确的。
小九根本就是还没有开窍。
提起夫婿人选,她既没有想起跟在她身后八九年的花轻寒,也没有想起他。
他们二人,包括所有对她有想法的男子,眼下都属于胡乱找的那一个,还不如嫁给魏鸢。
认清楚这个事实,桓郁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笑。
若是小九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他才应该哭。
正想着,萧姵一带马缰,往他身边凑了凑:“桓二哥,其实我不愿意嫁给魏鸢,也不仅仅是因为我不喜欢他。”
桓郁当然知晓另一个原因是什么。
自古以来皇帝就没有不多疑的,当今陛下自然不能免俗。
藩王与权臣联姻,换作谁也无法安枕。
永王之乱才刚过去了十五年,教训实在太过深刻。就算荣王和萧家再忠心,陛下也绝对不敢下这样的赌注。
却听萧姵继续道:“有些话我是不应该说的,但你我是好兄弟,同你说一说也无妨。”
桓郁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好兄弟?
他们当然是好兄弟,而且还是过命的好兄弟。
可他已经不想当好兄弟了好吗?
这种时候听见这么亲热的称呼,真的有些伤耳朵。
他敛住心神,继续聆听萧姵的讲述。
“或许是我娘当年救过他们一家的缘故,从小姐夫对我就特别好。
有时我甚至觉得,他是把我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可大姐姐却时常提醒我,姐夫是皇帝,皇帝的孩子是最不好做的。
别说是我,就是他亲生的孩子,也不可能像寻常的孩子那样得到父亲全心全意的对待。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在皇权面前,在利益面前狗屁都不是。
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在他面前就留了心眼,从来不敢表露真正的心思。
萧家对大魏忠心耿耿,大姐姐是他的元配妻子,甚至还生下了嫡长子,却依旧得不到他的全心信任。
所以姐夫虽然无法干预我的婚事,却还是无数次暗示,我应该嫁给什么样的人家。
他不想我嫁给宗室子弟,更不想我嫁进权臣之家。
所以我不会嫁给魏鸢,荣王府势力太大,姐夫会睡不着觉的。”
桓郁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你方才也说了,陛下连自己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