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萧姵的话,萧炫真是要死的心都有了。
他是遗腹子,比一般的男子更能体会母亲的不易。
虽然他的母亲见识不凡,也不似其他孀居妇人那般心如枯槁,但在某些问题上,她的想法和世上所有的母亲都一样。
那就是希望儿子能早日成家,早些让她抱上孙子,让父亲的血脉能够延续下去。
萧炫当然不会与母亲对着来,但他更不愿意为了娶亲而娶亲。
而且祖父的年纪真是不小了,他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能力,让他老人家能够早些回京颐养天年。
这种时候娶亲,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不合适。
“小九,你这次真是把五哥给害死了!”萧炫咬牙切齿地瞪着萧姵。
这小丫头天生下来就是与他作对的。
小的时候他带着弟妹出府游玩,小七小八什么都听他的,小九却每次都要闯祸。
为了替她善后,他挨过的训斥真是数都数不清。
后来祖父把他带到了雁门郡,她闯祸的却消息依旧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
几个月前他们兄弟几个去给小姑姑送嫁,临行前特意叮嘱小九不准出门,结果她还是把曹锟给揍了一顿。
如今她都要嫁人了,却依旧不忘背后捅自己一刀。
萧姵实在是撑不住了,笑道:“我也是为五哥好嘛,娶了亲有了小侄儿,祖父麾下的将军们便会觉得你成熟稳重,你的位置自然就坐稳了。
这可比你以能力服众要容易得多,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试你个头啊!”萧炫的手指终于落在了萧姵的脑门儿上:“你这么着急出嫁,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那你索性多生几个儿子,到时分我一两个,省了多少麻烦事!”
“废什么话呢!”萧姵一掌劈向他的胸口。
萧炫用拳头抵住她的手掌,兄妹二人噼里啪啦动起手来。
自幼一起习武,二人之间的出招拆招早已经形成特有的套路。
不熟悉的人看见这样的情形,一定会格外担心,生怕他们一着不慎伤了对方。
萧思怡却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有些无奈道:“你们两个累不累啊?一见面就闹,见不着了又想,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萧姵一边拆招一边笑道:“小姑姑,方才五哥对我说,他想在军中给我找个小姑父。”
萧炫见她撒谎都不带脸红的,手上的招数一变,攻势更加凌厉:“小骗子找打!”
萧姵往后一仰,又顺势往侧边一滚,躲过了萧炫的招式。
萧思怡笑骂道:“你当小姑姑的耳朵听不见啊?”
萧姵却已经掠到她身边,气鼓鼓道:“小姑姑偏心五哥,是他先拿话挤兑我的。”
萧思怡在她腮边拧了一下:“你们兄妹打闹,向来都是你个小鬼头喜欢把事情往我身上扯,小五才不会这般无聊呢。”
萧姵嚷道:“他都要跟我抢儿子了,还不无聊呀?”
萧思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的事情我真是管不了,我还是回去歇着吧。”
萧炫走了过来,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小姑姑,方才小九虽是玩笑,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你的婚事我们无权干涉,开善堂我们也非常支持,但我们更希望你多花一些心思在自己身上。”
萧思怡俏脸涨得通红:“我会的,你们放心……”
萧炫拍了拍萧姵的肩膀:“几月不见,小九的功夫像是又精进了,抽空咱们好好练一练。
明日还有好些事情要做,今晚不宜熬夜,我还是送你们回去休息吧。”
萧姵歪着脑袋笑道:“不怕三婶了?”
萧炫冷着脸道:“明日一早我就去找母亲,若是你敢骗我,哼哼……”
※※※※
第二日一早,萧老国公就去了皇宫。
与天庆帝聊了近一个时辰,他去了栖凤宫。
萧姮的身体已经基本复原,气色也非常不错。
但萧老国公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萧燦大婚,也就是她十九岁的那一年。
那时的萧姮正是容颜最盛的年纪,真如一朵盛放的牡丹一般娇美明艳。
而如今的她容颜不改,整个人却犹如一潭静水,端庄稳重得让萧老国公心疼。
长孙女还不到三十岁,在他眼中依旧是个孩子,纵然身为一国之母,也不该把自个儿弄成这个样子……
“祖父。”萧姮在萧老国公面前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偏殿中除了寄梅再无旁人,萧老国公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待萧姮行过礼,他才亲手将她搀扶起来:“姮儿,咱们祖孙二人足有十年没有见面了吧?”
萧姮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道:“祖父上一次回京还是阿燦大婚时,您来去匆匆竟没有在京中停留一日,甚至都没有和父亲见面。”
萧老国公道:“老夫的想法你是最清楚的,你父亲那人最擅长打蛇随棍上,我若是与他见了面,本来简单的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还有辛氏和她的女儿,老夫不愿意见到她们。”
萧姮笑道:“如今一切都被小九料理干净了,您总算是可以回京安度晚年了。府里那么多小的,还等着您亲自教导呢。”
萧老国公摆摆手:“这些事情容后再议,老夫今日特意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中毒的事情。
阿姮,你打小儿就是个心思细腻行事谨慎的孩子,这些年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也从来没有出过半点差池。
可这一回……你实在是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