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郁轻啜了一口茶,竟觉茶水比平日苦涩许多。
萧姵拧着眉道:“既然大叔信中这么说了,你方才为何还要顺着我的意思推荐他做迎亲使?”
话虽如此说,她依旧觉得小姑姑应该把握住这份幸运。
与那些王爷和勋贵公子相比,大叔虽然没有显赫的出身,却要可靠得多。
别的不说,单是他一心想着要好生对待妻子儿女这一点,就少有男子能比得上。
就连当年那个与他无缘也无分的姑娘,大叔都能善待她的父母,更何况是小姑姑唯一的母亲?
桓郁把嘴里的苦涩咽下,轻笑道:“小九并非知难而退的人,岂能试都不试一下就选择放弃?
况且小叔叔从来就不是在乎身份地位的人。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认为京中贵女在乎那些罢了。
小叔叔父亲早逝,母亲又做出那样的事情,在有些人眼中全都是毛病。
他喜欢一个女子,就绝不会让她因为自己而被人说三道四。
可事实上小姑姑根本不是在乎这些的女子,她若是知晓了小叔叔的身世,只会更加爱重和心疼他。”
萧姵只觉自己的一颗心被说得热乎乎的。
她越来越喜欢大叔了,肿么办?
桓郁见她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不禁好笑道:“小九,你知道自己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什么吗?”
萧姵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像什么?”
“就像是……一只羡慕别人碗里肉骨头的小狗。”
“你——”萧姵气急。
被比作小狗倒也没啥,可桓二哥分明就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喜欢大叔不假,可这样的喜欢根本没有别的含义,就是觉得他这个人太好太优秀。
被桓二哥这么一说,她成什么人了?!
桓郁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
他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都没能真正打动她的心,其他的男子就更别提了。
萧姵道:“大叔的确是好,可他也太愁人了。翻年他就二十二岁了,不好好把握住这么好的亲事,他难道想一辈子都留着那大胡子唬人?
男子虽不似女子,但也不能一直拖到三四十岁吧?”
桓郁噗哧笑道:“小九,你最近像是变了个人。”
“你想说爷变得婆婆妈妈爱管闲事了?”
“哪里,我是觉得你变得更有侠义之心了!”
“少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若非小姑姑一心想着大叔,我才懒得管他这辈子能不能娶到媳妇儿呢!”
桓郁笑得更开心了。
好一阵他才再次开口:“小九,后日我便要同父亲一起回天水郡了。”
萧姵抬眼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想问,离京之后我会不会想你吧?”
心事被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桓郁险些被口水呛到。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刻,没有之一!
萧姵灌了一大口茶水,不以为意道:“才一次你就受不了,我在你面前从来藏不住半点心思,那岂不是别活了?”
桓郁好容易才缓过劲儿来。
他又把小九当寻常女孩子了,这个毛病必须彻底改掉!
“眼下是九月中旬,距离婚期还有差不多半年,我趁此机会好好劝一劝小叔叔,待他进京时便有定论。
你呢,也别整日就想着骑兵的事儿,小姑姑现下还不知晓心上人的身份,你一定要设法稳住她,尤其是四叔祖母。”
萧姵点点头:“知道了。”
她比桓郁更了解四叔祖母和小姑姑。
中秋夜遇到浪荡子的事情,小姑姑未必会告诉四叔祖母,但她翻年就满十八岁,婚事的确不能再耽搁了。
万一四叔祖母又托人给小姑姑说亲,小姑姑该如何拒绝?
她想了想又道:“你那边也要抓紧些,如果大叔被你说服了,一定要尽快把消息告诉我。
你别看四叔祖母模样生得柔弱,其实脾气拗着呢,还有她那眼泪,我可是招架不住。”
“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给你好消息。”
※※※※
第二日,天庆帝在皇宫设宴为桓家人和萧炫践行。
萧、桓、花三家人再次齐聚栖凤宫,这一次萧老国公也带着几名重孙出席了践行宴。
宴会只是家宴的规格,远远及不上宫宴那般奢华热闹,却显得更加舒服温馨。
见花晓寒发间插着一支略有些古怪的发簪,萧姵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际那家伙一直躲躲闪闪,就是不肯说他准备的及笄礼物是什么。
没想到他还有这等心思,竟亲手为晓寒制作了一支发簪。
手艺虽然不咋地,难得晓寒竟也不嫌弃,这礼物果真是送到心坎儿上了。
花晓寒俏脸微红,偷偷拧了她一把:“有什么好笑的?打小儿人一多你就要弄出动静,每次都要害得我也跟着丢人!”
萧姵笑道:“那可怎么办才好?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这些臭毛病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世上那么多的男孩子你不喜欢,却偏要和我嫁到同一家,岂不是要被我拖累一辈子?”
花晓寒也被她逗笑了。
她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乔氏,压低声音道:“萧姵,你觉得郡公夫人怎么样?”
萧姵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乔氏正与四老夫人兰氏坐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竟很合得来。
她也压低声音道:“比我想象的要好些。”
其实在今日以前,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