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姵如今的武功究竟如何,桓老郡公其实是有数的。
除却桓际的书信,桓郁的讲述,更有尉迟扬的夸赞。
他们都是亲自与萧姵比试过的,说出来的话足够让人信服。
但桓老郡公一向爱才惜才,且这是他八年前亲自教导过的孩子,自是想要亲自瞧一瞧她的进步。
“你今日的装扮不适合舞刀弄枪,还是改日换过衣裳再说。”
萧姵哪里肯等什么改日,松开桓郁的胳膊道:“烦劳祖父让人给我寻一身男装。”
桓老郡公笑道:“还是从前的急脾气,方才陪我们一起回来的人是老夫身边最得用的吴管事,他现在就候在门口,有什么想要的找他就行。”
“那我去了。”萧姵行了个礼,笑眯眯地跑了出去。
桓老郡公满面笑容地看着她的背影:“虽然长大了许多,性子却还和小的时候一个样。”
桓郁打趣道:“祖父这般喜欢小九,若是让其他人看见,恐怕又要说祖父偏心了。”
桓老郡公拍了拍他的肩膀:“谁都知道老夫最偏心你,连这么好的丫头都只想着留给你。”
桓郁大为动容。
他当然知道祖父最疼爱的孙子就是他,但也从未想过,八年前他老人家就已经替他把妻子的人选都挑好了。
只不过……
世事无常,祖父又如何能肯定,小九和他就一定有这个缘分呢?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若非那颗解药,他绝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达成心愿。
觊觎小九的人那么多,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他无法掌控的变故。
“祖父。”桓郁的语气有些凝涩:“您有没有想过,如果小九看不上我,或者我看不上她,这事儿……”
桓老郡公眉头一挑:“这种可能性当然也是有的。但老夫可以这么说,倘若小九看不上你,那就说明你还不够好,还需要加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至于说你看不上小九……只能说明你眼光有问题,老夫这些年白白浪费精力教你了!”
桓郁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祖父的一颗心全都偏到小九身上了。
桓老郡公道:“你竟也有犯傻的时候!小九如今已经嫁给你了,老夫偏心她,最终还不都是偏到你身上了?”
“祖父说得是。”桓郁笑着应道。
桓老郡公又看向一旁的画像:“郁哥儿,有些事情祖父一直没有和你说过。”
桓郁敛住笑容:“您说的是祖母?”
桓老郡公叹了口气:“包括你父亲在内,咱们家的人都只知道你祖母是老夫的未婚妻,但我们之间的往事谁都不清楚。
并非老夫想要隐瞒,实在是那些事情太过伤感……若非小九嫁进了咱们家,老夫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与人谈论这些往事。”
“既是太过伤感,祖父还是……”
“不……”桓老郡公打断他的话:“你就让老夫说个痛快,若是小九问起,你再如实告诉她吧。”
“是。”桓郁把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桓老郡公想了想:“还是先讲一讲如何遇见小九的事儿吧。
那一年老夫之所以再七八月间离开天水郡,其实是打算去茉花村祭拜一下你祖母。
那一年恰是她离世四十五年,南方诸郡也如当年一样发了洪水。
临近你祖母的祭日,老夫一连好几晚都梦见她,所以便打算去一趟弋阳郡。
没想到那洪水实在太大,想去河中央祭祀她根本做不到。
在茉花村住了几日后,洪水终于开始退了,我便雇了一条船划到了河中央。
没想到神思有些恍惚,一个不小心把你祖母绣给我的荷包给弄掉了。
当时我来不及多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没想到小九那孩子……那时她不过是个八岁的女童,竟敢跳下河去救我。
只可惜水太大,浪也有些急,别说救人,她连自己都小命都险些搭进去。
老夫奋力把她救了起来,又一起去了茉花村。
小九见我武功和水性都比她好很多。便死赖着要我教她武功,甚至还想拜我为师。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对她的了解还不够全面。
但我听她说是定国公府的九姑娘,是元铎兄的嫡亲孙女,自是不好收她为徒。
所以就故意想了些办法刁难她,其实也是试一试她的本事和心性。
没想到小九这孩子年纪虽小,功夫却相当不赖,心性更是坚毅果决,实在是一块习武的好料子,更是难得的将才。
师徒是做不成了,老夫却觉得他应该做我的孙媳妇儿,而且一定要许给你。
只可惜那时已是年底,我们都要回府过年,只能尽量指点了她一些招式,让她自己下去慢慢领悟。
当初老夫从军时,并未把一对双刀带至军中,而是把冰魄留在了茉花村,算是给你祖母的定礼。
你祖母心细,怕宝刀引起歹人的注意,便将它深深埋在了院子里的大树下。
洪水冲走了房屋,冲走了他们父女,却没能冲走那棵大树。
老夫将冰魄取出,把它送给了小九。”
桓郁的心情有些沉重:“祖父,您当初是怎么来到茉花村的?”
桓老郡公苦笑了下。
桓家的往事说起来话就长了。
此时还不是对孙子和盘托出的时候,只能捡能说的部分说。
“老夫曾经对你说过,咱们桓家祖上也是将门出身。
因为遭人陷害,一家人都惨死再仇人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