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君三十多年的生命中,充斥着各种争斗。
虽然不止一次听人说,萧家和其他高门大户不一样,但她从来都不信。
定国公地位尊崇,萧家众多子弟对爵位没有半分觊觎之心?骗鬼呢!
只不过如今萧家的情况比较特殊,萧思谦这一辈的男丁只剩下他和一个庶出的萧思厚,还有什么好争的?
即便如此,几房人生活在同一座府邸中,怎可能一点矛盾都没有?
今日经历了这么一遭,她算是信了。
不过,她胡青君这辈子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想让她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也没那么容易。
萧家人她是动不了,但也得好生恶心他们一回。
她定了定心神,扫视了萧家众人一圈。
“定国公府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你们如此霸道绝情,今后萧家的姑娘……
本妃记得,你们家的那个宝贝金疙瘩马上就及笄了,可曾寻到合适的婆家?”
说罢冲兰澄使了个眼色:“兰长史,咱们走!”
话中挑拨之意太过明显,萧思谦等人生气归生气,又如何会上这样的当。
唯有兰氏和洪氏听不得这话。
洪氏性子泼辣,冲胡青君狠狠啐了一口:“我呸,身份尊贵的太妃竟这般贫嘴贱舌,红口白牙的诅咒别人家的姑娘!
有那份儿闲心好好替你们母子再寻个靠山!我们家的姑娘还轮不到你操心!”
聂氏拉住她:“二嫂莫要生气,她这是毫无办法了,所以只能逞口舌之快。
咱们家的姑娘,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众人争相求娶的对象。
更何况,若是诅咒有用的话,那些个作恶多端的人日日被人咒骂,如何还能上蹿下跳?”
不得不说聂氏骂人的确有一手,虽然言语中不带半个脏字,却让胡青君后背僵了一下。
但她深知继续纠缠下去毫无意义,遂转身走出了福泽堂。
兰澄有心解释几句,但这种情况下萧家的人如何会搭理他。
他朝萧家众人拱了拱手,迈步朝胡青君追去。
走出福泽堂,胡青君慢下脚步,偏过头看了兰澄一眼。
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冷哼道:“兰大人似乎对本妃不满?”
兰澄道:“恕下官直言,太妃娘娘临走前真不该说那样的话。”
胡青君讥讽道:“兰大人这是怕了?”
兰澄忍着气分辩:“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那种话说了根本毫无意义嘛。”
胡青君冷笑:“怎么没有意义,起码本妃出了一口恶气,心里舒坦多了。
再说了,本妃的话说错了么?那萧家小九就是个野丫头,但凡像点样子的人家谁会愿意娶这种媳妇。
倒是兰大人,你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么,关键时刻怎的变哑巴了?”
兰澄怒了,一甩袖子朝前方走去。
长史虽是王府属官,却是由皇帝委任,掌王府之政讼,监督诸王得失,总领王府庶务。
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都由长史替诸王奏上。
这些年兰澄极力讨好胡青君母子,让她几乎忘了对方的职权,只把个王府长史当作奴才一般使唤。
惹怒了兰澄,她心里不免有些懊悔,只能催促下人们加快脚步。
一行人出了侧门,就见广陵王的几名随从神情焦急地在和兰澄说着什么。
胡青君心里一紧,提高声音道:“你们几个不是随王爷进宫面圣了么?”
这种时候兰澄也懒得与她计较,走过来道:“回太妃娘娘,陛下把王爷留在宫里了。”
“留在宫里了?”胡青君的眉头拧了起来,又问那几名随从:“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随从道:“陛下宣王爷御书房觐见,小人们只能留在宫外等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御前的一名内侍就来宣旨,说陛下体恤王爷,留他在宫里养伤,命小人们自行回府。”
另一名随从补充道:“那内侍还说,陛下的意思是一切都等王爷伤愈再说。”
胡青君握了握拳头,对兰澄道:“兰大人,本妃怎么觉得王爷像是被软禁了?”
兰澄捻了捻长须:“这倒也未必……”
胡青君抿了抿唇:“不行,咱们绝不能这么干等着。
萧姮在陛下那里是说得上话的,万一……阿绰岂能有好日子过?
本妃这就去拜访留在京里荣养的几位老宗亲,必须尽早将阿绰捞出来。”
见她这般冲动,兰澄也顾不上讲究尊卑了,忙伸手拦住她:“且慢。”
胡青君挑眉:“莫非兰大人有更好的办法?”
兰澄压低声音道:“娘娘莫要着急,下官觉得陛下此举另有深意。”
“怎么说?”胡青君渐渐平静下来。
“娘娘您想啊,王爷从宫里出来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可能离开京城。
这里可不比广陵郡,咱们的人手有限,萧家若是想要做点什么手脚……”
胡氏恍然:“也就是说,陛下其实是在变相保护阿绰。毕竟是留在宫里养伤,任何人皆不敢轻举妄动。”
兰澄点点头:“在此事上,娘娘一动不如一静。等这件事风头稍微过了些许,您再寻个给太后请安的借口进宫一趟。
在那种情形下,即便是陛下也不能拦着您去探望王爷。”
胡青君赞道:“兰大人果然足智多谋,方才是本妃太过激动了,您切莫与我一般见识。”
这话听着是在夸赞兰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