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懒得搭理桓崧,默默在心里盘算起来。
过了好一阵,桓崧拽了拽她的衣袖:“可想出什么来了?”
姚氏道:“这个季节,最稀罕的东西莫过于新鲜的瓜果蔬菜。
郡主从前在京城里,想必一年四季都没有断过,所以才会觉得不适应。”
桓崧撇撇嘴:“咱们府里自然不敢和宫里相比,可瓜果蔬菜哪日也没少吃啊?”
“老爷,咱们是没有少吃,可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季节府里采买的瓜果蔬菜,品种单一品相也不够好。”
“那你说该怎么办?”
其实夫妻二人也清楚,皇宫里的吃食虽然讲究,论起新鲜奇特还真未必及得上他们这些人家。
宫里负责采买的人又没有活腻歪,万一让贵人们吃习惯了,临时又采买不及,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正因为如此,他们若是能在这个时候把最新鲜的瓜果蔬菜送到弋阳郡主面前,马屁就算拍成了一半。
桓崧有些蠢蠢欲动。
他是桓老郡公的长子,在附近几个郡也是头面人物。
而且他的性情远比桓岩活泛,交情不错的人比比皆是。
做官的、经商的,甚至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他们中不乏喜欢享受生活的人,只要肯出大价钱,想吃什么都不是问题。
不过……
他手头虽然也算宽裕,但平日里开销也大。
请朋友吃酒听戏,给相好的置办衣裳首饰……
尤其是心爱的小妾又刚查出身孕,需要花钱的地方真是非常多。
如今只是三月,距离新鲜瓜果大量上市还远得很,弋阳郡主吃顺了嘴,他们就得天天供应。
一旦哪日断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
姚氏暗暗咒了他几句。
把你那些花花肠子收敛一下,十份瓜果都能供应得上!
桓崧厚着脸皮道:“夫人,门路为夫有的是,只是这银子么……”
姚氏啐了他一口:“有舍才能有得,这种时候老爷竟还与妾身哭穷?”
“为夫没有……”
“您只需想一想,咱们只要把弋阳郡主给捧好了,孩子们将来的前程就是一片光明。
陈哥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琼姐儿的嫁妆也已经备好,妾身主要是为余下的孩子考虑。
别的暂且不说,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满三个月。
老爷,咱们府里的饭食不差衣物也不缺,您的银子该花在什么地方,难道还需要考虑么?”
桓崧想了想,妻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要他少出门会朋友,不给芳儿乱买东西,匀出一笔银子应该没有问题。
“好吧,为夫这就出去托人帮忙,夫人也心疼心疼我,多少替我预备下一笔银子以防万一。”
姚氏笑道:“老爷放心,咱们夫妻一体,您的还不都是妾身的。”
桓崧放心离去,浑然没有意识到妻子的话给他设了个套。
您的是妾身的,妾身的还是自己的!
姚氏对丈夫不是很放心,也把自己最信得过的几名管事派了出去。
晚饭时分,桓崧回来了。
见他手里捧着一个中等大小的匣子,姚氏挑了挑眉毛。
这一回倒是小瞧老爷了。
管事们那边还没有消息,他竟已经把东西都给弄了回来。
桓崧小心翼翼地把匣子放在圆桌上,对待家传的宝贝也没见他这般尽心。
姚氏走到圆桌旁,朝那匣子伸出了手。
一阵凉意袭来,她轻笑道:“一直都用冰护着,可真是矜贵。”
桓崧把匣子打开,果然见冰块护着一个更小的匣子。
他叹了口气,终于把小匣子打开。
十六个黄澄澄,而且一般大小的橙子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两人眼前。
不仅新鲜水灵,皮上半个黑点黑斑都没有,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橙子是姚氏最喜欢的水果,没有之一。
只是这么看上一眼,她只觉得口水立刻就盈满了口腔。
桓崧道:“待会儿为夫让人去府里的冰窖取一些来给夫人吃,虽然样子及不上这些,味道还是不差的。”
姚氏都快哭了。
不是被丈夫的话感动,而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怜。
府里的冰窖里的确有橙子,可留到这个季节多少都有些干瘪了。
那样的味道也叫不差?
与眼前这十六个完美的橙子相比,简直就是垃圾!
“老爷,这些橙子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她挤出一个笑容问道。
桓崧又叹了口气,伸出了两根手指。
姚氏倒吸了一口气。
这十六个小玩意儿居然花了二百银子。
去岁橙子丰收,大量上市的时候,品相最好的也只需十文一斤。
二百两银子十六个,这活脱脱的就是抢钱啊!
万一弋阳郡主吃高兴了,每天都要来上一份,一个月就是六千两……
正心疼得不行,桓崧立刻又给她补了一刀。
“夫人,为夫觉得这事儿咱们还得考虑清楚,一个月几万银子咱们真是花不起啊。”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姚氏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桓崧握着她的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给弋阳郡主送瓜果的事情是瞒不住的。
一旦被母亲知道,她老人家会怎么想?
还有际哥儿媳妇那边,人家可是给辉哥儿单送了见面礼的。
都是嫁进咱们家的新媳妇,弋阳郡主有的,她那边要不要也送一份?
还有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