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姚氏周旋了这么久,萧姵的耐心都快耗尽了。
骆氏身上解释不清的事情太多,知晓内情的人又都不愿意开口,她只能寄希望于那些事情的亲历者,譬如说乔氏,以及眼前的姚氏。
即便她们二人各执一词,也能从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迹,总比摸着石头过河要强得多。
终于引入正题,萧姵却不敢大意,好奇之外全是遗憾,眼中丝毫不见波澜。
姚氏很能体谅她的心情,新婚不到一月的小妇人,听闻自家婆母的婚礼竟那般简陋,生出些同情心也属正常。
她轻轻握住萧姵的手:“郡主嫁入郡公府的时日虽短,但以你的聪慧,应该不难看出老郡公和老夫人的关系并不融洽。”
萧姵点点头:“祖父都那么大年纪了,却不愿意留在府里颐养天年,想来就是这个缘故。”
姚氏弯了弯唇角:“郡主有所不知,二老如今的样子已经算是好的,从前闹得才叫凶呢,简直就是水火不相容。
府里的中馈虽然在老夫人手中,但府里的大事一向都是老郡公做主。
在老夫人眼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儿女们的亲事。
所以她早就暗下决心,三桩亲事绝不让老郡公插手。
那个时候我才刚及笄不久,按理是不该着急成婚的,可家父拗不过老夫人,定亲不足两月我就嫁进了郡公府。
待老郡公得胜归家时,我与你大伯父成婚都快满三个月了。”
萧姵默默同情了老夫人一把。
嫁给老郡公几十年,孩子也生了三个,她却还是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丈夫。
老郡公的一颗心给了绣绣不假,但他也绝非铁石心肠的人。
只要老夫人懂得知足,该有的尊重老郡公不会少了她的,日子久了对她自然也能生出些情意。
即便不是对绣绣那样刻苦铭心的浓烈感情,也是细水长流的脉脉温情。
可她老人家却偏要与一个死去几十年的人争斗,被嫉妒心蒙住了双眼,甚至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早在老郡公将郡公记到绣绣名下那一日,他就放弃了桓崧这个长子。
倒不是说不把他当儿子看,而是放弃了对他的期盼。
他不会再以继承人的标准要求桓崧,自然也不会干预他的婚姻大事。
老夫人却以为自己一手操办了长子的婚事,连提意见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老郡公,是占了一次上风。
着实是可怜又可笑!
“听说父亲已经娶亲,祖母肯定又和祖父闹了吧?”她问道。
“怎可能不闹,老夫人把荣熙堂里的摆设全都给砸了。
那时我已经怀上了你大哥,简直不敢往她跟前凑,就怕一个不小心伤了孩子。”
萧姵有些失望。
姚氏是个刚过门没多久的新妇,纵使再有心机,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在府里建立自己的人脉。
没有人脉,又不往老夫人身边凑,骆氏的情况她又能知道多少?
见她有些恹恹的,姚氏忙笑道:“嗐!你看我真是上年纪了,说着说着就扯远了。
郡公与二弟妹不管身份和容貌都极为般配,老夫人就是再不满意也是无可奈何。
但郡公毕竟是她的亲儿子,婚事如此草率,她自是要追问缘由。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老郡公却有些讳莫如深。
只说是庞军师所言,郡公和二弟妹若是不在那一日成婚,便要等到三年后方能再遇吉时,因此不得不在军中成婚。”
去你大爷的!
萧姵的肺都快气炸了。
怎的哪儿哪儿都有这些神棍出没?!
她一向都不信这些算卦排八字的事儿。
尤其是这位不知打哪儿蹦出来的庞军师。
若他的话可信,桓郡公和骆氏依照他的意思在军中成婚,不也照样没有落得什么好结果吗?
这分明就是老郡公的借口。
姚氏不信,老夫人不信,她萧九爷当然也不信。
姚氏见她面色有些不好看,解释道:“庞军师在老郡公麾下效命几十载,应该不会信口胡说。”
萧姵刚想反驳,晴照进来回话,说午饭已经备好,请郡主和大夫人入席。
姚氏笑着拉起她:“大伯母又要叨扰你了,连你大伯父都说,最近长房的粮食都堆起来了。”
萧姵被她逗笑了,随她一起走进偏厅。
姚氏一心讨好她,连食不言都规矩都抛到了脑后,席间妙语连珠。
只可惜萧姵只略微用了小半碗饭就撂下了。
姚氏有些头痛。
两人在一起用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萧姵的饭量如何她十分清楚。
这小姑娘还在惦记骆氏的事儿,她要不要……
“大伯母,我的胃有些不舒服,你陪我去外面走走。”萧姵用丝帕擦了擦最,站了起来。
“要不要找府医来瞧瞧?”姚氏关切地问道。
“不用,走一走就好了。”
两人携手走出了偏厅。
沿着花径走了几十步,姚氏突然抓住她的手:“郡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萧姵顿住脚,转头看着她:“大伯母想起什么了?”
姚氏道:“我就是方才见你食欲不佳情绪也不好,就想起了二弟妹查出身孕前后的那段时日。”
“怎么说?”萧姵催促道。
“二弟妹人长得美,性情也是没得说,虽是出身将门,却比文官家的姑娘更显文气。
她待人极好,即便与郡公闹了别扭,也从不迁怒于人。
就连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