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庆帝的干预下,本就无意把事情闹大的萧家并未与广陵王府多做纠缠。
至少在明面上,双方悔婚一事并没有成为街头巷议的话题。
倒是云汐县主将要在京中开一所善堂的消息,得到了很多人的夸赞。
这其中就包括了正在用早饭的桓家两兄弟。
桓郁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从前都是军中斥候。
与大部分不明实情的百姓相比,兄弟二人得到的消息十分详尽。
也正因为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兄弟二人对萧家人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连四老夫人和云汐县主这样看似无依的弱女子都有如此气魄,可想而知萧家人骨子里有多硬气。
在一辆宽敞奢华的马车旁。
初次面圣,桓郁和桓际同样不敢马虎,都比平日多用了几分心思装扮。
虽然穿的依旧是各自最喜欢的颜色,但锦袍的面料和样式都与平日大为不同。
再辅以恰到好处的配饰,俨然是两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尤其是桓郁,几乎让曹锟移不开眼。
两年前初次见面,他就觉得桓家这位二公子的样貌实在出色。
但桓郁不喜欢出风头,也不爱凑热闹,就连平日里的装扮也格外素净,总之就是不显山不露水。
因此曹锟还曾暗嘲他白长了一张好脸。
没曾想桓郁随便这么一收拾,竟是如此的耀眼夺目。
曹锟对自己的外表向来自信,此时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怯懦。
三人见过礼,曹锟邀请二人一同登车。
进宫面圣排场不宜太大,因此桓家兄弟并没有推脱,随曹锟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平稳而快速地在青石板路上行驶,三名少年却心思各异。
桓际平日里性格大大咧咧,今日却一反常态地有些忐忑。
见另外两人似乎都很平静,他只觉得自己更紧张了。
自家哥哥泰然自若很正常,可曹锟这厮……
桓际往曹锟身边凑了凑:“去非兄,曹伯伯乃天子近臣,你应该见过陛下吧?”
曹锟扯出一丝笑容:“宫里每年举行好几次宴会,我都会随父母参加。
还有秋狩,我也随父亲去过几次,自然是见过陛下的。”
“哦。”桓际点点头:“原来你和陛下那么熟啊,难怪一点也不紧张。”
桓郁淡淡瞥了二人一眼,隐去了唇边的笑意。
弟弟又开始调皮了。
听了桓际的话,曹锟险些吐血。
比起桓二,桓三的性格开朗得多,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可这家伙有时愣头愣脑的,总爱说一些听起来傻乎乎,实际上却让人有些尴尬的话。
皇帝陛下又不是隔壁邻居家的二大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想熟就能熟的?
他活到十七岁,宫宴的确参加过几十回,秋狩也去过五六次,可皇帝陛下的模样都只是勉强看清楚。
想和陛下随意攀谈,你还真把自己当萧姵?
此次若非他老爹在萧家人面前伏小做低,恨不能把他卖给萧姵当孙子,他哪儿有机会去御书房面圣?
不紧张?别开玩笑了!
只不过老爹千叮咛万嘱咐,初次面圣不见得要有多么出彩,但一定不能露怯。
再有才华的人皇帝陛下都见过,能给他留下印象的寥寥无几。
像他这样的人,只需中规中矩,表现得大方稳重即可。
曹锟调整了一下情绪,再次扯出一丝笑容:“子让兄莫要玩笑,陛下日理万机,小弟哪儿有那么大的福气时常面圣,此刻心中着实忐忑得很。
老郡公乃是大魏股肱,你们兄弟虽是初次进京,陛下却十分重视,还特意嘱咐家父好生看顾。
今日若非托二位兄长的福,小弟也未见得有这样的机会。”
桓际笑嘻嘻道:“去非兄有能力又会说话,陛下肯定会重用你的。”
曹锟忙又客气了几句。
桓郁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从前他真是小瞧曹锟了。
这家伙绝不是莽夫,更不是只会背地里口出恶言的小人。
他和曹节一样有勇有谋,更兼能屈能伸。
这样的人只要有机会,不愁没有好前程。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大魏皇宫。
天庆帝对天水郡公府十分重视,一早就派了御前总管安公公候在皇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