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郁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心却如刀割一样疼痛。
长啸结束,桓郡公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直接跪倒在地上。
“父亲——”桓郁赶紧扶住他:“您这个样子,娘在天上看着也会难过的。”
桓郡公的眉头竖了起来,不敢相信道:“滢娘会为了我难过?”
桓郁十分肯定道:“会,一定会的。”
“呵呵……哈哈……”
桓郡公一开始是冷笑,渐渐转换为大笑,状似疯魔。
桓郁还想再劝,他却一脑袋扎进儿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桓郁的前襟很快就湿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管娘是不是那位锦国公主,不管她那般绝情的初衷是什么,父亲的一颗心却真是被她伤得千疮百孔。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安抚的话却始终堵在嗓子眼儿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桓郡公的哭声渐渐小了,情绪也不再激动,声音却十分嘶哑。
“郁儿,你自幼便是聪慧的孩子,你告诉为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真的是骆老将军的女儿骆凤滢么?”
桓郁的嗓子眼儿堵得直了身子。
“郁儿,这次你一定要帮为父。咱们父子齐心,一定能从云翎那里撬出实情。”
“嗯。”桓郁终于发出了声响。
父子携手,沿着来路折返回去。
虽然衣冠不整,护卫们皆不敢多话,十分客气地把两人让进了田庄大门。
刚走了没几步,就见云翎迎面朝他们走了过来。
桓郡公顿住脚,怒喝道:“贱婢!”
云翎赶紧小跑上前,噗通一声跪下:“奴婢见过郡公爷,见过二公子。”
桓郁冷声问道:“祖父和二少夫人呢?”
“老郡公留二少夫人说话,吩咐奴婢前来郡公爷处领罚。”
桓郡公脸色铁青。
滢娘身上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父亲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被他提点了一番后,云翎嘴里还能剩下几句实话?!
桓郁搀住他的胳膊,对云翎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起来吧。”
云翎怯生生地看了桓郡公一眼。
桓郡公闭了闭眼睛:“据此东北方二百多米的那所小房子,是此间主人待客的地方,咱们就去那里。”
云翎不敢有意见,跟随在他们身后走进了小房子里。
父子二人坐下,她赶紧再次跪在他们面前。
桓郡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嗤笑道:“当年你不是被父母接出府嫁人去了么,怎的竟成了这副德行?”
云翎忙道:“奴婢的父母已经没有了二十多年,之所以有那样的传言,是因为……”
桓郡公打断她的话:“我问你,滢娘究竟是什么人?”
云翎压低声音道:“主子是……是锦国清德先帝的女儿永徽公主……”
桓郁扯了扯嘴角。
果然,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母亲正是弱水城主提起过的锦国清德帝的女儿。
桓郡公不知内情,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锦国清德帝?
他不是二十多年前就被谋朝篡位的襄王,也就是如今的锦国皇帝给杀害了么?
东郡与锦国京城万里之隔,又隶属于另外一个国家,滢娘即便不是岳父岳母的亲生女儿,又怎么可能会是锦国的公主?
桓郁道:“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一遍,咱们的时间多得很,你尽可以慢慢说。”
云翎不敢隐瞒,从她们主仆几人如何逃离皇宫,怎么辗转来到大魏,又是如何遇见骆老夫人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桓郡公总算是回过味儿来。
“滢……永徽公主的闺名是什么?”
“回郡公,公主的闺名也叫凤潆,只是字不太一样。”
说着她用手在地上把“潆”字写了两遍。
如今再来纠结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桓郡公的心里却好受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滢娘在这件事情上总算是没有骗他太过。
他的声音也随之温和了不少:“既如此,你当初离开郡公府,究竟是去了何处?又为何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云翎之前在桓老郡公那里才刚跪过,膝盖还在隐隐作痛,接着跪下去真是有些吃不消了。
桓郁见她身子有些摇晃,开口道:“你还是先起来吧,再跪下去膝盖就该出问题了。”
“多谢二公子。”云翎扶着地慢慢站了起来,又依照桓郁的意思寻椅子坐下。
“奴婢当初是奉公主之命,前去照顾太子殿下。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只能寻了个回娘家嫁人的借口。”
“太子殿下?”桓郡公眯了眯眼睛:“你说的是滢娘的嫡亲兄弟,那他叫什么名字,现下又在何处?”
云翎最不愿意谈论的人就是姬凤濯。
方才刚在老郡公那里说了一回,现下又得说一遍,只觉暗无天日。
而且在桓郡公和桓郁面前,许多事情都得详细解释,否则他们如何能听懂?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太子殿下名叫姬凤濯,比公主小两岁。
逃离锦国皇宫时,他与公主并非走的同一线路,逃出来的时候便与公主失散了。
直到三年之后,也就是郡公爷和公主大婚前夕,太子殿下才打听到了公主的下落,并派人寻了过来。”
桓郡公沉声道:“派人寻了过来?也就是说你们那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