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炫是在老定国公身边长大的,自小接触的人中,一多半都是军中将士。
能让他欣赏的人,不论身份贵贱,头一条就得光明磊落。
似田曙这样的街头小混混,他从骨子里就看不起。
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做不到为国效力也就罢了,毕竟人的能力有高低,魏军也不可能把大魏所有的年轻男子全数招募。
可田曙已经是个成年人,非但养不活自己,还欠下一大笔赌债连累父母兄嫂。
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即便被追债的人揍死都勾不起他半分同情。
当然,小九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如果偷鸡摸狗、坑蒙拐骗也算本事的话,能在京中混出名号的田曙也不能算一无是处。
问题是以小九的身份,留这样的人在身边能有什么用处?
萧炫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能入得了你的眼,想来那田曙还不算太过糟糕。”
萧姵道:“田曙那小子其貌不扬,人却聪明得很。单论脑子,十个张其勇绑起来也算计不过他。
他其实也不想做个混混,就是一直寻不到适合自己的门路。
五哥你是不知道,那小子人脉广得很,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
张其勇的佩刀就是他托一个朋友做的赝品,一眼看上去根本分不清真伪。”
萧炫嗤笑:“那又如何?三教九流的人也不全都拖累家人,造假的本事也不是他田曙的。
张其勇的岳父就他一个儿子,既然那么聪明,好好替他父亲打理生意不是一条路?
受不了读书习武的苦,难不成还想做官?”
萧姵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和你讲不通……算了算了,反正这事也不要你管,我留下他自有我的用处。”
她踢了踢马腹:“我先回去了,堵在这里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咱俩在密谋什么呢。”
“等等。”萧炫唤住她:“你的事情说完了,我的还没说呢。”
萧姵拉住马,偏过头笑道:“不就是去了一趟皇宫,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莫非姐夫又赏你了什么好东西,打算分我一半?”
萧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的确是要分一半,不过分的不是我的东西,而是你的。”
“啥?”萧姵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与人平分?
萧炫一看她这警惕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小九自小就是这脾气。
别人的东西从来不惦记,自己的东西也从来不准别人惦记。
他这里才刚开了个头,还没有进入正题呢,她那里就开始护食儿了。
见萧炫笑得如此不正经,萧姵都想骂人了。
“萧小五,你是有多无聊啊,净拿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来逗我!”
萧炫止住笑声:“五哥没有逗你,方才陛下亲口说的,打算将新卫一分为二,由你负责其中一个小队。”
萧姵怒了:“四十人我都嫌少,还要分成两个小队?
是哪里来的妖精,竟然想夺我的权?!”
一声“妖精”,直让萧炫听得目瞪口呆,赶车的清野险些从马车上跌落。
萧姵道:“姐夫大部分时候说话都是算话的,除非是被人吹了枕边风。我说她们一句妖精难道错了?”
萧炫剧烈咳嗽了几声,总算把气息调匀,他伸出大拇指:“五哥服你了,大魏敢公然说这种话的,你绝对是独一份儿。”
萧姵不想听她胡扯,追问道:“那你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炫这才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所以陛下打算把新卫一分为二,由你和桓家二郎各带领一个小队。”
听说夺权的人是桓老郡公的孙子,萧姵的怒火散了一多半。
“桓老郡公的孙子……五哥,那桓家二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炫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正色道:“我与他是初次会面,且又在御前,哪里有机会深谈。
不过我还是能看得出来,他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绝不亚于你我。”
“有真本事就好!”萧姵一拍大腿:“若他是个酒囊饭袋,那还夺个什么?
久闻桓家刀法天下一绝,我正想讨教一二!”
萧炫故意提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可莫要大意了。”
“废话!”萧姵又白了他一眼:“你邀请他们到咱家做客了?”
萧炫摊了摊手:“我这不是还没回到府里,如何下帖子?”
萧姵撇撇嘴:“就数你事多!祖父与桓老郡公是多年的交情,咱们又都出身将门,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你直接把他们带回府里不就得了!”
萧炫道:“那还磨蹭什么,赶紧回去写请柬!”
兄妹二人回到国公府,一起去了萧炫的院子。
一个时辰后,由萧炫亲自书写的请柬便送到了郡公府。
看着请柬上那劲瘦有力的字体,桓际又是一阵赞叹。
“哥,萧家小五哥的字也写得和你一般漂亮!”
桓郁笑道:“与其在这里感慨,不如自己好生努力。”
桓际有些懊恼:“我一直都在努力呀,可人家任先生早就说过,写字也是需要天分的。
像我这种初次提笔就把笔杆子当枪使的人,字能写成如今这个样子,已经是刻苦努力的结果。”
桓郁无奈道:“既是自小就把笔杆子当枪使,那便去与萧家人比一比枪法。
别说小五哥,就算你能赢了萧九,也算这些年的努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