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米的距离,疯跑的鬼子让铁三角的三人几次开火都落了空,眼看着鬼子将近,两名战士低吼一声,插上刺刀就扑了出去。
田守成见到这一幕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插上了刺刀,紧跟着迎了上去——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面对敌人主动的进攻,却是那么的无畏和果敢。
“杀!”
双方刺刀拼杀在了一处,田守成迎上了一个鬼子,交手中却看到了鬼子那张稚嫩的脸庞,他封印的记忆像是被打开了一样,浮现出前年埋掉的那张年轻脸颊。
关键时候,田守成收回了捅向对方的刺刀,改为枪托砸在了身上,这名年轻的鬼子兵痛的蜷缩在了地上呻吟起来。
田守成回看了一眼,忍住了补上一刀的冲动,迎上了最后一个鬼子。
没想到对方是熟人,是牛山尤介,一个在田守成看来,挺不错的日本人。
“田桑?”牛山尤介看到田守成后也是震惊,印象中这个人总是那么的胆小,甚至都被人笑称为“胆小田鼠”,他没想到在自己突围成功之际,这个胆小如鼠的皇协军,竟然挡在了自己的跟前。
“牛山太君?”田守成下意识的叫出了太君两字,但脚步却没有退缩,反而跟进了一步,他说:“牛山,你今天走不了了!”
“田桑,你一定要为难我吗?”牛山尤介遑急的说:“我只想回家!”
“可你们让多少中国人无家可归?让多少中国人失去了家?”田守成怒吼起来,挺身、突刺。
刺刀碰撞的禅那,田守成像是打破了多年的心魔似的,再也没有了常伴塔身的畏缩和谨慎,只剩下了一往无前的勇猛和善战。
牛山尤介也懵了,他没想到胆小田鼠竟然这么能打,而且还是疯狂的以命换命的打法,他不想死、不想血洒这片大地,所以,他总在关键时刻收了手,可是越拼牛山越着急,他嘶吼:“田桑,放我一条生路!我不想杀你!”
“没门!老子现在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田守成骄傲的说着,继续突刺。
两人拼杀的非常惨烈,为了活命,牛山尤介最后不顾一切的开始和田守成拼了起来,以伤换伤的打法下,双方同时伤了腿部,田守成却得意的笑了起来,牛山尤介则发了狂,不顾一切的和田守成死拼,但关键时候却被田守成虚晃一下,刺刀擦着田守成的衣服穿了过去,而田守成则一刺刀扎透了牛山的肺叶。
牛山看着扎透了自己的刺刀,断断续续的说:“我……我只想……回家……”
田守成沉默,接触到的鬼子中,他觉得牛山人很不错的,可……
可他见多了鬼子的凶残,他知道,站在这片大地上的鬼子,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啊!
“是你们……在这里做的恶,你们……凭什么回家?”
田守成低声对着挣扎的牛山说着,牛山不理会田守成的话语,用最后的气力扭头看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他的家。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后,田守成却像是被巨锤击中一样,轰然倒在了地上,他强翻过麻木、剧痛的身子,看到那个被他枪托打倒在地的稚嫩鬼子兵,正举着袅袅冒烟的枪口对着自己。
田守成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他低声说:
“报应啊……报应啊……”
砰
又是一声枪响,目光中稚嫩的鬼子兵的脑袋上炸出了一朵血花,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战士扑了过来,“同志,同志,你没事吧?”看到流血的伤口后,战士疯一样的想堵住流血的伤口,却始终无济于事。
田守成说:“你看……我像汉奸吗?”
战士一愣,然后疯狂的摇头,死命的摇头,“你不是汉奸,你是英雄!你杀了好几个鬼子,你是英雄!”
田守成笑着,眼前又出现了那张稚嫩的脸庞,又出现了一个村子的冤魂。
他感觉他在飞,他飞到了那个洞里,看到了一个墓碑,他飞到了埋葬稚嫩八路的地方,却看到了那里有花儿正鲜艳的绽放。
……
战后,郑英奇拿着一壶酒,坐在田守成的尸体旁。
脑海中却回想起去关庙时候的对话。
“长官,你看我能当八路吗?”
“长官,你说我现在弃暗投明,算不算起义?”
“长官,我表现好了,是不是能当八路了?”
“长官……”
郑英奇默默的将自己的军帽戴在了田守成的头上,一杯酒倒在了田守成的身旁,他轻声说:
“这杯酒……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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