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涛开了门,门外竟然是她的父亲和母亲,很少父母一起来找自己的,她连忙让父母进屋,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们,他们一起来找自己,难道又要给自己说一门亲事吗?
事实上,薛郧从来不担心女儿的婚事,她现在年龄尚小,谈婚论嫁还早,但母亲韩氏却为女儿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本来户部郎中杨麟的儿子很不错,两家是世交,如果再结成儿女亲家,是最合适不过。
偏偏杨夫人却对此含糊其词,每次提到此事,她总会顾左右而言他,时间久了,韩氏也明白了杨家的心思,觉得双方门第不配,对方是弘农杨氏,至少要娶崔家或者裴家之女,或者和关陇贵族联姻。
一般的普通家庭韩氏也看不上,好歹她丈夫是朝廷五品官,女儿怎么可能往低处嫁,况且她自己已经吃够了清贫的苦头,无论如何,女儿一定要嫁到富贵人家。
薛郧和韩氏坐下,薛郧欲言又止,还是韩氏爽快,直接取出宝石摊在手心上,“涛儿,这是你的宝石吧!”
薛涛一怔,连忙打开书柜,取出盒子,盒子里已经空了,她顿时又气又恼道:“娘,你怎么能随便拿我的东西?”
要是之前,韩氏还真不知怎么回答,现在她知道了宝石价值,自然变得理直气壮,“娘不是拿你的东西,而是你把昂贵的东西随手乱放,你知道这颗宝石值多少钱?万一被外人偷走了,这个损失就太大了。”
薛涛也知道这颗宝石昂贵,但具体昂贵到什么程度她也不清楚,况且这是郭宋送给她的东西,和价值没有一点关系。
这时,薛郧缓缓道:“涛儿,以我们家的财力,是无法拥有这样名贵的宝石,你能告诉父亲,这颗宝石是从哪里来的吗?”
薛涛不会说谎,半晌道:“爹爹,这是朋友送我的。”
“朋友?”
韩氏追问道:“是谁?谁会送你价值几千贯钱的宝石?”
‘价值几千贯钱?’
薛涛也有点被吓住了,她以为最多值百贯钱而已,“娘,你太夸张了吧!怎么可能那么贵重。”
薛郧叹口气,“涛儿,你娘没有骗你,太子殿下也佩戴了一颗同样的宝石,他亲口说的,这颗宝石价值长安一座五亩的宅子,估计还是宣阳坊、崇仁坊那样的地方,那可不是几千贯钱吗?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到底是谁给你的。”
薛涛实在瞒不住了,低下头小声道:“真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只是他为人比较豪爽,拿一堆宝石让女儿取一颗,女儿碍不过他的好意,便随手取了一颗,若知道这么贵重,女儿怎么也不会拿。”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薛郧又继续问道。
“爹爹知道他的,他叫郭宋。”
薛郧嘴一下子张大了,太子上个月告诉他,把他调去东宫是郭宋推荐的,他还纳闷,自己和郭宋无亲无故,甚至根本不认识,他怎么会推荐自己?原来根子在女儿这里。
韩氏反应极快,她立刻想起来了,郭宋不就是赵家认识那个年轻人吗?不知天高地厚,敢和相国做对,韩氏对郭宋印象很不好。
韩氏双眉一竖道:“怎么,你还在和他交往?”
“娘,女儿没有和他交往,只是上次在洛阳遇到了,萍水相逢,现在他在哪里女儿也不知道。”
韩氏一阵冷笑,“萍水相逢他会给你这么名贵的宝石,你把娘当做三岁孩童了。”
薛涛急了,“我说是实话,你信不信由你。”
她一转身,也不理睬母亲了。
薛郧却有点明白了,估计郭宋喜欢上了自己的女儿吧!
他笑了笑道:“这个郭宋可不是一般人啊!”
听到父亲说起郭宋,薛涛耳朵立刻竖起来了,韩氏不解问道:“他得罪了相国,还会有好日子过?”
“你说是哪门子的事情了,元载去年就被全家赐死,现在很多人想得罪他都没有机会了。”
“爹爹,你说他不是一般人,是什么意思?”薛涛忍不住问道。
薛郧笑呵呵对女儿道:“元载把他官职爵位全部捋干净,但去年秋天元载倒台后,郭宋不仅官复原职,爵位还升为灵武县公,被任命为朔方节度副使,受降城三镇经略使,虽然地处偏僻,但也是独据一方,刚上任就遭遇薛延陀军队的大举进攻,他率军击败了薛延陀军队,被朝廷嘉奖,现在已经是四品明威将军了,还封为丰州刺史,恐怕他现在是大唐最年轻的刺史。”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薛涛也意识到自己露相了,她脸一红,立刻转过身去。
韩氏却还在震惊之中,没有注意到女儿的细微变化,她喃喃自语道:“这么年轻,居然是县公,还当了刺史,他到底是什么背景?”
“夫君,他是郭子仪的子侄或者孙子吗?”韩氏问道。
薛郧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感觉应该不像,这个人的背景很神秘,朝廷公告说他作为天子特使去了安西和北庭,立下大功,但又有传闻说,鱼朝恩伏诛和他有关,说他是天子的心腹。”
“夫君刚才说他在受降城?”
“准确说在丰州,比灵州还远,他这一去,不知多少年后才能回来。”
韩氏慢慢变得无精打彩,丰州太遥远了,不现实,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宝石,还不如这颗宝石可靠。
“涛儿,这颗宝石你打算怎么处理?”韩氏问道。
“女儿准备把宝石还给他,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薛涛毫不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