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主,好久未见了!”郭宋笑着打了个招呼。
冷谦抱拳道:“冒昧前来,失礼之极,还望使君多多包涵!”
“没关系,冷家主请坐!”
郭宋请冷谦坐下,小鱼娘给他们上了茶,郭宋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问道:“冷丰云目前在军中还好吧?”
冷丰云是冷谦的孙子,灵州武会时他是冷家主力,去年从军,和灵州其他豪门子弟一样,负责训练丰州民团,一旦转正后将定为旅帅。
“我孙子在军中很好,从军才一年,就已经改掉了不少纨绔习气,变得积极向上,很有进取之心,令人深感欣慰,我们都说,跟随郭使君是他的运气,也是他的福气。”
郭宋笑着摆摆手,“这还是要看个人,令孙是璞玉之才,不管跟随谁,都会显露宝玉之光,这也是冷家家教森严,才会有这么好的子弟,丰州可并不是每个家族都像冷家这样对子弟要求严格。”
郭宋虽然是奉承之话,却另有所指,冷谦心里也明白,他微微叹口气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张家做出这种事情,其实也并非家主本意,大家都是要脸要皮的人,谁也不希望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郭宋淡淡道:“其实丰州土地辽阔,十五顷土地还真不上什么,如果张家想买,难道官府会不卖?也就千把贯钱的事情,为这千余贯钱把名声坏了,我觉得张家太不明智,或者说有些事情习惯了,不占点便宜他们心里就不舒服。”
冷清苦笑一声道:“张老家主年事已高,他的几个儿子侄子为争家主之位,暗中斗得很厉害,这次被抓了佃奴都是老大张文晋庄园的佃奴,但张文晋却坚决否认他作弊骗取官府土地,起身来房子来回踱步,心中愤懑难当,半晌他冷冷问道:“他知道常相国和张家的关系吗?”
“我告诉他了,但他并不买帐。”
张武连声冷笑,“好一个不买帐,他连常相国的帐都不买,他还能买谁的帐?”
冷谦心中着实有点反感,这个张武动不动就把常相国挂在口中,就好像是他张家当相国一样。
“张家主,据我所知,这个郭宋可是一个狠人,杀人如麻,而且深得天子器重,我建议这件事上,张家最好还是不要和他硬顶,他军政大权在握,要收拾我们几家,简直轻而易举,张家最好还是妥协。”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儿辞去县尉之职?”
“不一定是辞职,可以找常相国帮忙调动一下嘛!就算升职困难,我觉得平调应该问题不大。”
张武当然知道平调不难,可在他乡为官,哪有在本地当地头蛇舒服,而且也照顾不了自己家族。
他沉吟半晌问道:“我拿出五千贯钱,可以使郭宋让步吗?”
冷谦苦笑一声道:“他自己掏出十几万贯钱抚恤阵亡将士的家人,你觉得他会在意这五千贯钱?”
“这么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冷谦点点头,“可以这样说,他的态度非常强硬,如果张兄不信我的话,可以找别人试一试。”
张武的脸拉得比驴子还长,恶狠狠道:“好吧!这次我张家认栽。”
.......
次日一早,郭宋宣布将张文龙无限期停职,同时革除了四名擅自更改难民登记薄的文吏,永不录用,并停止乡贡推荐十年,也就是说,这四名文吏就算考上了州试,丰州也不会推荐他们进京参加省试。
这是科举中的一项规定,考过州试后,由当地官员进行德行考察,合格后方列为乡贡,推荐进京参加省试,用今天的话说,必须品学兼优才能进京赶考。
十年不推荐,就意味着他们德行有污,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进京赶考,四名文吏的前途就这么毁了。
当天中午,丢尽颜面的张文龙便离开了丰州,前往长安投奔二叔张靖,想办法让常衮把自己调往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