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逸叹息一声,“难怪朱邪金满答应得那么爽快,那么明天双方就可以草签协议了?”
“可以,明天我会和他最后谈一谈,如果双方确认无误,我们就可以签署协议。”
停一下,郭宋又道:“不过我们和吐蕃军大斗拔谷激战的消息必须封锁,不能让沙陀人知晓,这对我们收复沙州至关重要。”
三人又商量片刻,最后郭宋觉得让张谦逸作为谈判特使出使沙陀,并监视沙陀将三十万只羊交割给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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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在都督府议事大堂内,郭宋亲自和沙陀特使朱邪金满敲定最后的谈判结果。
议事堂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郭宋和沙陀金满相对而坐,两边是他们的副手,都督府的官员和沙陀随从都坐在后面,气氛严肃而坦诚,谈判到了最后时刻,双方的底牌都掀开了,所以很多话都在明面上说出来,不再含蓄和隐晦。
朱邪金满开诚布公道:“我们可汗最大的担心,就是郭都督能否代表朝廷,就怕今天我们达成了协议,等换了一任都督,又不承认了,那样谈判还有什么意义?”
郭宋淡淡一笑,“看来你们可汗并没有明白这次谈判的实质是什么?这次谈判不过是战争的延续,双方都凭实力说话,如果没有葛逻禄在背后虎视眈眈,我想根本就不会有这次谈判,沙陀一定会倾兵杀来,同样,如果不是因为庭州让我投鼠忌器,我直接就率军收复瓜州和沙州了,双方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坐下来谈,至于谈判结果,除了交换战俘和交割牛羊外,我想其他承诺大家都不会太当真,该出兵时还是会出兵,沙陀如此,我们也是如此。”
郭宋坦率得让朱邪金满有点难以接受,他沉默半晌道:“郭都督的意思是说,唐军还是会和葛逻禄联手?”
郭宋摇摇头道:“只是我个人的态度,只要沙陀不为难庭州,我郭宋就不会考虑和葛逻禄联手,至于朝廷会不会和葛逻禄达成某种协议,我不敢肯定,不过只要我郭宋一日还在甘州,我就不得不考虑庭州的安危,这一点你们心里应该有数。”
朱邪金满叹口气道:“从郭都督肯把三十万只羊交割给庭州,我们就知道郭都督确实很在意庭州,就怕你们朝廷和葛逻禄达成某种妥协啊!”
郭宋笑了笑又道:“大唐和葛逻禄有深仇,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其实朝廷倒不会和葛逻禄有什么联系,这点你们可汗倒不用担心,最多是河西主政者会从战争角度上考虑与葛逻禄合作,叶护明白我的意思吗?”
郭宋绕了一个弯,点明了是否与葛逻禄合作,主动权其实是掌握在他郭宋的手上,和朝廷无关。
朱邪金满终于听懂了,他试探着确认道:“郭都督的意思就是说,唐军是否和葛逻禄合作,就在于庭州的处境?”
“完全正确!”郭宋坦然承认了。
朱邪金满点点头,“好吧!正如郭都督所言,我们双方现在还处于交战状态,双方都凭实力说话,我们先交换战俘的事宜敲定下来!”
当天上午,双方达成交换战俘协议,沙陀将释放四千三百名唐军战俘和一万一千名掳掠的汉人,另外向庭州交割三十万只羊,而郭宋会释放六千四百名沙陀战俘,以及沙陀急于换回的朱邪胜律,双方各派使者监督对方是否履行协议。
至于唐军占领了肃州以及是否会继续攻打瓜州,甚至唐军是否会与葛逻禄合作,在这份协议中丝毫没有提到,正如郭宋说的那句话,这次谈判不过是战争的延续,后续发展,双方都凭实力说话。
沙陀掌握着庭州的生死,同样,唐军也捏着沙陀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