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张雷便出现在东市最南面的库房内,郭宋的百名亲兵都已齐聚库房内,库房内整齐地摆放着上百口大木箱子,大木箱长宽高各五尺,每口大箱子内又严丝合缝地码放着四个小木箱子,小木箱主要便于骆驼托运。
所有箱子里绝大部分都是黄金白银,折合下来有近百万贯钱,另外还有郭宋存放在聚宝阁的财宝以及聚宝阁仓库里最值钱的珍宝。
就连郭宋园宅内的白玉屏风也被捆扎起来,一并送走。
为了最快速度转移,张雷还打造了十五辆非常结实的木轮拖车,可以把一千多斤重的大木箱直接推到大船货仓内。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时关闭东市的钟声敲响了,所有商铺都要停止营业,买货客人都必须尽快离去,各家商铺开始关门盘点。
聚宝阁中午就关门停业了,杨大掌柜带着老妻已经坐着马车离开了长安,前往河东蒲州老家躲藏,他是唯一知情人,兑换黄金白银基本上都是他操作,张雷一共兑换了多少金银也只有他知道。
杨大掌柜必须要藏匿起来,大家都以为他是长安人,就算东主张雷也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一旦他离开长安,再想找到他,几乎是大海捞针。
夜幕终于降临了,这时一名士兵跑来道:“大门已经关闭,东市大街上看不到行人了。”
连东市大街都没有行人,在码头上,神情显得略有点紧张,今晚的每时每刻,他都笼罩在巨大的危险中,一旦被查获,不仅倾家荡产,他的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他取来长杆往河里探了探,河水已经解冻,让他心中稍稍松一口气,五天前,河面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浮冰,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这时,一名士兵指着前方道:“张东主,前面来了一条小船!”
张雷心中一惊,连忙细看,远远的,只见一条船的轮廓,看不清上面的人,看小船模样,应该不像巡逻的哨船,不多时,小船靠近他们,有人问道:“请问张东主在不在?”
张雷连忙上前,“我就是!”
船上人抱拳道:“我是独孤公子派来的,公子问张东主什么时候能好?”
“你家公子在哪里?”
船上人一指远处,“就在前面宝虹桥下,二十艘船只在等候。”
张雷当然知道宝虹桥,就在前面十里外,漕河在那里分道,一路去西市,另一路来东市,他连忙道:“请转告你家公子,我们最多还有半个时辰。”
“我这就回去禀报!”
小船调头回去了,士兵们加快了速度,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大木箱都运上了船,船夫们收起木板,船队缓缓起航,向南面驶去。
不多时,船队来到了宝虹桥下,一支由二十艘同样千石货船组成的船队已经等候在这里了,这是独孤家的船队,一直停泊在西市,船只里装满了布匹,前往陇右,然后回来时在雍县的庄园装运粮食。
船队由独孤谦负责押船,他同时要负责解决一路上的各种关卡盘查。
张雷的五艘大船混入独孤府的船队,这支规模庞大的船队开始启程,向城外的曲江池驶去........
次日中午,一名堂主匆匆赶到藏剑阁,一进门便对李曼道:“启禀阁主,卑职已经找到三名金银兑换大户!”
李曼冷冷哼了一声,“我不想知道找到什么人,我只想知道藏剑阁的金银什么时候还回来?”
堂主一脸为难道:“他们说,金银都已经被人换走,他们愿把两成获利吐出来,但金银......追不回来了。”
“放你娘的狗屁!”
李曼大骂道:“藏剑阁的人都是吃屎的吗?有什么金银追不回来,他们换给谁了,把名单列出来。”
“名单倒是没有,就换给了一家,被东市聚宝阁换走了。”
“立刻派弟兄去东市聚宝阁,他们不把金银还回来,就封他们的店!”
“卑职遵令!”
堂主转身刚要走,李曼猛地想到了什么,立刻喝道:“等一等!”
堂主吓得停住脚,李曼忽然醒悟,聚宝阁不就是郭宋在京城的店铺吗?
她眉头皱成一团,藏剑阁的三千两黄金和三万两白银都被聚宝阁换走了,六万贯钱啊!郭宋这是想干什么?
“有没有查到,为什么金银价格涨得很猛?”
“卑职调查过了,最近几个月有人在黑市上大量兑换金银,导致价格猛涨,但是究竟是谁在兑换,大家都不知道,这是黑市规矩,不问对方来处,只是因为兑换我们的金银,他们才留了个心眼。”
李曼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郭宋绝不仅仅只兑换了自己的金银,一定还兑换了其他的人金银,她一定要查清这件事,郭宋到底兑换了多少金银?
李曼当即兵分两路,令应采和率领数十人去聚宝阁,她亲自率领一批武士前往西市眉寿酒铺,她下达的命令是抓捕张雷,郭宋不可能亲自跑到长安来,一定是张雷在替他兑换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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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寿酒铺今天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买酒的人依旧排着长队,但掌柜和伙计们却很卖力,卖酒的效率很高,酒铺的四个店面都忙忙碌碌,脚不停息,今天有新东主加入,而且是独孤家族,一大早独孤家族派来的大管事便宣布给大家涨了两成的薪俸,众人当然很卖力。
今天店铺里还有独孤立秋的兄弟,右屯卫将军、荥阳郡公独孤长秋坐镇,就是为了应对藏剑阁前来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