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州城,吐蕃军从陇右各州抓来的百姓和抢来的大量粮草物资正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座河湟谷地最大的城池内。
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梁上,张云注视着远处一支缓缓而来的队伍,队伍约有数千人,都是汉民,扶老携幼,蹒跚而行,每个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他们要被押送高原当奴隶了,再也回不了自己的故乡,很多人走着走着,便失声痛哭起来。
旁边吐蕃骑兵手执皮鞭冷冷地望着这些唐奴,谁稍有不服从的迹象,皮鞭就会毫不留情抽打下来。
张云看着蹒跚而行的百姓,又看了看天色,天色已晚,距离鄯州城还有二十里,在天黑前肯定赶不到了,吐蕃军队不会允许百姓天黑后继续行军,那样容易逃掉,一定会将他们聚拢起来,等待天明后再走。
这时,张云做出一个决定,他要带领手下混入百姓中,进入鄯州城内,眼前就是一个机会。
他找来十名手下,低声嘱咐他们几句,把盔甲、兵器和战马都交给他们,其余九十名士兵换上了普遍百姓的衣服,分头向山下奔去,等到天黑后,以他们的身手,混入百姓队伍就比较容易了。
次日天亮时,留守的十名士兵远远看见,睡了一夜的百姓队伍又开始起身了,每人啃着一块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干麦饼,艰难地向二十里外的鄯州城而去。
士兵们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看见首领和其他弟兄,他们应该已经混进去了。
十名士兵绕道下山,牵着战马躲进了山坳内,他们只能等到再次天黑后,才能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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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唐蕃会盟协议,唐军和吐蕃各控制大斗拔谷一半,唐军控制的北面地段比较开阔,还有十几里宽的牧场,而吐蕃控制的南面约二十几里,都是狭窄的山道,险要之处虽多,但容纳不了多少士兵,最多数十人,但有三座军城能容纳比较多的士兵,分别叫做小天台、离人堡和天狮城。
其中最大的军城便是天狮城,有士兵两千人,大量粮草都存放在这里。
事实上,只要夺取天狮城,吐蕃其他城堡都守不住了,失去粮食物资补给,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一般而言,只要天狮城失守,吐蕃军就会迅速撤离大斗拔谷。
天狮城距离双方分界线不远,它前面还有两座小的戍堡,它们起警戒哨的作用,一旦警戒哨发生战斗,天狮城的两千守军就会立刻进入战争状态。
在郭宋赶到大斗拔谷时,唐军已经发动了进攻,强行拔掉了两座小戍堡,歼敌一百余人。
郭宋抵达大斗拔谷,众将纷纷前来见礼,郭宋摆摆手问道:“天狮城的情况怎么样?”
罗大霄躬身道:“启禀使君,天狮城的吐蕃军很警惕,昼夜都投下重兵守城,那里地势险要,确实易守难攻。”
“我们去看看!”
众将簇拥着郭宋向大斗拔谷内奔去,很快他们便抵达唐蕃分界处,又向前走了三四里,远远的,一座坚固的石制城池出现在山腰处,正好扼住南下通道,城下通道很狭窄,只要扔下十几块巨石,就把路堵住了,此时,南下之路已经被无数巨石堵死。
南北各有一条很狭窄的上城通道,但用于运送补给的通道是修建在北面,也就是说,这座天狮城实际上是唐军建造。
罗大霄忍不住骂道:“朝廷那帮蠢货,竟然把最险要的城堡划给了吐蕃,我看他们脑袋都被驴踢过了。”
郭宋又向城池上方望去,城池上方是陡峭笔直的山体,恐怕连猿猴都爬不上去。
“以前唐军控制这座城堡之时没有发现它的防御漏洞吗?”郭宋又问道。
罗大霄把一名校尉招上前,之前是他率五百士兵戍卫这座城池,校尉叫做陈礼,他躬身道:“启禀使君,漏洞确实也有,就是没有水源,我们当时都是用巨缸储存水,一次可以用四个月,但我们只有五百士兵,现在对方是两千人,好好节约的话,可以用一两个月。”
郭宋点了点头,又问罗大霄:“可有强攻计划?”
罗大霄叹口气,“启禀使君,城池陡峭,连着下面的山体至少有二十丈高,城墙下无法安置攻城梯,只能从山脚向上攻,可我们没有这么长的攻城梯,要么走送给养的南北独道,但那里只要十几名士兵和一堆滚木礌石就能封锁山道,如果强行进攻,伤亡会太大。”
“我知道了,先回大营,总会有办法夺下它!”
众将回到了大营,唐军大营也在大斗拔谷内,就在谷内的牧场中,这里还生活着十几户羌人牧民。
走到大营门处,郭宋取出一块玉佩,交给两名亲兵道:“你们立刻前往删丹县,在县城西北角有一座道观,叫做玄武观,你们找到观主春雷真人,告诉他,我需要他协助,请他立刻来大斗拔谷。”
“遵令!”
两名亲兵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李冰笑道:“春雷道长我知道,据说他也是河西李氏子弟,一个很古怪的人。”
李冰也是出身河西李氏,只是河西李氏很庞大,枝蔓众多,分布在整个河西走廊和陇右,同族子弟彼此不认识很正常。
郭宋笑了笑,“他是我的一个师兄,身受重伤,我把他救过来,一直在玄武观养伤,现在伤势应该好了。”
“他能夺取天狮城?”旁边罗大霄接口问道。
郭宋摇摇头,“他来协助,把握会更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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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郭宋积极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