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取出一支令箭交给亲兵校尉,“你速去找张裘安,调一千士兵和两千头毛驴过来协助,再带三千份军队干粮过来。”
“遵令!”亲兵校尉接过令箭匆匆去了。
这时,潘辽也带着一群官员赶来,潘辽上前给郭宋见礼。
郭宋对他道:“这些人都是从关中过来,说是活不下去,和我听到的消息似乎有点相悖,好好问一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卑职遵令!”
潘辽匆匆去忙碌了,这时,一千士兵带着两千头毛驴过来,同时带来了大批干粮,这是士兵外出训练带的干粮,主要是面饼,一份有十张面饼,放在专门的干粮袋内。
士兵们给难民分发面饼,扶老人和妇孺骑上毛驴,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向东北方向的老仓库而去。
老仓库占地百亩,目前都空关着,厨房、茅厕等等设施比较齐全,还没有拆除,正好安置这些难民,在仓库内再搭上帐篷,基本上就比较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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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郭宋先来到了老仓库,老仓库内住满了难民,余绪德能力很强,他考虑到仓库内全部搭帐篷,肯定不够住,便进行分类安置,年迈的老人住一起,妇女孩子住一起,这两类人的条件要好一点,仓库内搭建了皮帐,帐内铺上羊皮,就比较舒适了。
年轻青壮则住在两间大仓库内,没有搭帐篷,每人发一件军队穿的布甲,一张行军毯,反正人多,挤在一起和衣而睡。
郭宋到来时,士兵们正在给难民分发稀粥和馒头,十几名军医则给生病的百姓诊脉看病。
这时,潘辽走上前对郭宋道:“使君,情况似乎有点不妙。”
“为什么这样说?”郭宋眉头一皱问道。
“他们只是第一批,不止他们这批人,后面还有很多流民。”
郭宋暗吃一惊,连忙问道:“什么流民?究竟是怎么回事?”
潘辽一边走一边对郭宋道:“他们实际上都是中原流民,这几年中原大战,中原各州百姓都逃去了关中,成为流民,卑职还是让一名官员来说,他是这群流民的首领,更清楚情况。。”
“人在哪里?”
潘辽忽然向一名中年男子招手,“刘县令,请过来!”
中年男子上前施礼,“潘长史找卑职何事?”
潘辽给他介绍道:“这便是我们河西节度使郭使君,他要问你情况!”
中年男子连忙躬身行礼,“在下豫州郾城县令刘颍,参见郭使君?”
郭宋有点好奇,堂堂一任县令,居然也当了流民?
“刘县令,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禀使君,我们这批父老都是从豫州逃出来的,当时李希烈军队和朝廷军队作战,李希烈的军队十分残暴,到处烧杀奸淫,百姓们都举家逃亡,我带着这批百姓逃到了关中。
刚开始官府还救济我们,但一个多月前,朱泚停止了对流民的救济,要把我们赶出关中,中原战乱不止,大家都不愿回去,朱泚就派人告诉他们,河西官府在招募农民种地,每家给三顷永业田,终身免税,大家都动心了,开始动身前来河西,我们临时安置在邠州,是第一批动身,后面还很多流民,都向河西而来。”
“朱泚为什么会驱赶流民?”郭宋问道。
刘颍躬身道:“卑职特地去长安打听过,听说是广通仓的粮食不够了。”
郭宋和潘辽对望一眼,他们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朱泚养了三十万大军,又分田分地,减免税赋,每个月的粮食消耗,全靠广通仓来支撑,广通仓粮食再多也经不起这样消耗,现在粮食吃紧,第一步就是驱赶流民。
朱泚也够狠的,竟然让河西来背这个锅,虽然河西和安西是需要人口,但要的是逐步增加,现在一次性赶过来,谁也吃不消。
“长安究竟有多少流民?”郭宋又追问道。
“最多时有一百五十余万流民,泾源兵变时,有一部分回家了,这次官府说,至少要驱赶百万流民,估计一部分会回中原或者河东,但还是有不少要来河西,最保守也要在四十万以上。”
‘四十万百姓?’郭宋神情变得严峻起来。
“这还是最低的人数,更大的可能性是五六十万过来。”
郭宋立刻对潘辽道:“立刻召集行台五品以上官员在议事堂集中,再把颜阁老也请来,还有这位刘县令再请去介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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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名官员坐在议事堂内,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沉重,有几名官员眼中露出惧意,至少四十万流民,他们怎么可能接纳得下来?
这是,郭宋缓缓道:“召集大家议事不是讨论我们能不能做,而是我们该怎么去做?”
“可是....使君,四十万流民啊!”余绪德忍不住道。
郭宋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笑道:“我觉得大家应该庆幸,这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我们河西放不下,还有陇右,河湟谷地几万顷肥沃的土地,有了这么多人口,我们兵源问题,矿工不足,各种劳力不足,还有北庭、安西的复兴,这些都需要大量人口,各位,这是机会,是财富,而不是负担!”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悄悄松了口气,换一个角度考虑问题,确实可以让人稍感轻松。
郭宋又道:“当然,前期肯定要辛苦一点,但我们不能像朱泚那样不管百姓死活,该救助,我们一定要尽力救助。”
“说得好!”
颜真卿满脸赞赏道:“这才是悯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