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上已经安排好了坐位,一张宽大的桌子,两边各有三张坐榻,另一边是一排椅子。
郭宋笑道:“张将军,我们聊一聊吧!”
“使君有兴致,张某愿意奉陪!”
两人走到院子里,郭宋问道:“李仅现在如何?”
张光晟眼中露出一丝鄙夷,“他就像一个没有几天活头的人,拼命享受一切,对他来说,当皇帝好像就是为了女人和享受,朝务什么的,他从来不管不问。”
“他还能活多久?”郭宋又笑问道。
“这个说不清楚,若不是刘思古和源休他们拦着,朱泚早就登基了。”
张光晟看了一眼郭宋,反问道:“你还在效忠李适那个昏君?”
“朱泚认为我还在效忠李适?”
张光晟摇摇头,“如果朱泚这样想,我应该去成都,而不是来河西。”
“既然如此,张将军为何还要问?”
“我只是想亲口听你否认。”
“我不会否认!”
郭宋淡淡一笑,“事实上,我依旧接受南唐的册封,我依旧是南唐的节度使,原则不会变,只是一些具体事务,朝廷鞭长莫及,管不到河西,我只能自治了。”
这时,潘辽走过来道:“使君,可以开始了!”
郭宋点点头,“张将军请!”
两人回到大堂,分别在中间落座,张光晟脸色肃然道:“我这次是奉朱太尉之令,前来和郭使君商议双方缔结一份契约,划清边界,互不侵犯,为期三年,我们带着诚意而来,希望郭使君考虑。”
郭宋也坦诚道:“我当然能理解贵方的诚意,否则我就不会亲自来兰州了,原则上我同意签署这份契约,三年内互不侵犯,但关键是边界怎么划清,想必这是谈判的重点,我说得没错吧!”
“郭使君说得对,这是我们双方谈判的重点。”
郭宋沉吟一下道:“在缔结互不侵犯契约之前,我建议我们还是先谈一谈贸易,缔结一个贸易协议如何?”
“这个问题不大,维持现状就行了。”
郭宋摇了摇头,“必须明确交易使用的铜钱,河西不承认新钱,新钱太粗制滥造,我建议要么使用河西钱,要么以货易货。”
张光晟不太懂这方面的问题,他踌躇一下道:“使君的建议我会发鹰信请示朱太尉,建议和边界确认一起请示。”
潘辽取出一份草拟好的贸易契约,递给张光晟,“这是我们方案,内容比较全面,但要点只有两三点,可以用鹰信发给长安。”
张光晟连忙接过文书道:“我今天就发送。”
郭宋和张裘安交换一个眼色,张裘安清了清喉咙,笑眯眯道:“能不能给我们先说说贵方关于边界的方案?”
张光晟取出一份地图,递给郭宋和张裘安,他不慌不忙道:“边界主要分南北两部分,北方以长城为界,而南方则以朱图山为界,另外,我需要特别说明一点,萧关是关内道和关中的北大门,无论如何要把萧关归还我们。”
郭宋看了看地图道:“先不谈萧关,首先南面就有问题,以朱图山为界,就是把秦州划给你们,秦州明明属于陇右,有我们的驻军,正常应该是以陇山为界,难道不是吗?”
张裘安也接口道:“这个方案给人感觉,就是你们为了要回萧关,平空创造一个交换条件,这样做太没有诚意了!”
郭宋提起笔,在地图上重重把秦州叉掉,“要拿秦州说事就没必要谈下去了。”
张光晟有点尴尬,这个方案是刘思古草拟的,确实有点太过分了,秦州本来就属于陇右,现在被河西军占领,再拿陇右说事确实显得很没有诚意。
张光晟苦笑一声道:“那说说你们的方案,我洗耳恭听!”
郭宋靠坐在位子上,由张裘安来说,张裘安道:“南面是以陇山为界,北面以长城为界,保持双方实际占领,我们觉得这是最公道最合理。”
“南面我可以做主,但萧关不行,萧关必须要还给我们,这是原则。”
这时,郭宋插口道:“萧关可以还给你们,但必须是你们赎回去,拿物资来赎它。”
“不知使君要什么物资?”
郭宋冷冷道:“原本属于陇右军的一千套重甲和一千把陌刀,就这个条件,要么就没必要谈下去了。”
在朱泚发动兵变之前,朝廷军器监有两千套陌刀军装备,其中一千套给了河西军,另外一千套给了陇右军,郭宋俘虏了两万陇右军后,却没有发现这一千套陌刀军装备,问张枫才知道,这一千套装备目前在长安军器监仓库内。
张光晟呆了半晌道:“我不能做主,要请示一下朱太尉。”
郭宋欣然道:“完全可以,张将军尽管请示,有消息后我们再继续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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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宋之所以选择在金城县和朱泚特使和谈,也是因为他本身也要来金城县巡视,主要是视察这里的造船情况。
造船是郭宋一直关注的重点,虽然他们一直使用皮筏子,但皮筏子弱点明显,只能在短途或者平静的河面上使用,水流稍微湍急,就危险了,而船只具有无法比拟的优势。
这些年,灵州的造船一直没有停顿过,前后造了一百余艘大船,在丰州组成了一支运输船队,这支船队对于联系河西和朔方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把灵州仓库的物资运到河西,就是使用了丰州的船队。
兰州船场不大,最初是曹万年想改变兰州用皮筏子渡河而创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