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此时正在河东城巡视疫情,他来蒲州已经三天了,连续三天都在考察疫情的影响,这是他第一次专门来调查疫情。
这次河东城疫情影响总的来说并不大,一方面是河东城爆发战争,大量的百姓已先期逃离家园,河东城郊外基本上没有百姓居住,城内的居民也只是平常的一半。
另一个原因是疫情首先在敌方军队中爆发,城内并没有发生疫情,在得知城外敌军发生疫情后,河东城居民再度大逃亡,使得疫情传播的人口基数不大,最终只有一千余人死在这场瘟疫中,基本上集中在河东城。
郭宋抵达河东城时,疫情已经被控制住,主要得益于蒲州刺史韦清的全力抗疫,才使得疫病没有扩散开,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回禀使君,卑职在城内出现疫病后,便着手三件事,一是封城,不准再外逃,其次是立刻给蒲州各县发去通知,要求他们隔离河东县的百姓,第三是在河东县城内进行隔离,所有病人都集中起来。”
“做得很好!”
郭宋十分赞许,这个韦刺史很有经验,三个手段都十分到位,他又问道:“韦刺史似乎经历过疫病?”
“卑职几年前曾出任相州刺史,当时田悦和李抱真在相州大战,后来爆发疫病,战争停止了,我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来遏制疫病,总结不少经验和教训,用金银花、黄连和板蓝根熬汤,可以防治疫病,疫病如果是早期也能治好,但控制疫病最好有效的办法还是隔离,再用大量生石灰杀毒。”
“隔离地放在那里?”郭宋问道。
“卑职放在城隍庙,那边有大片空地,卑职搭建了数十座帐篷,正好我们蒲州盛产石灰,卑职足足用了上万斤生石灰,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石灰味道。”
郭宋点点头,他进城就闻到了,整座城散发着强烈的石灰气味。
“现在城内还有多少居民?”
“河东县去年年中还有近二十万人口,战争和疫病让百姓都跑光了,现在城内人口不到两万人,眼看麦子要熟了,估计陆陆续续会有百姓返回来收麦。”
“这样的话,会不会引起疫病反弹?”郭宋担忧地问的。
“请使君放心,不会再爆发疫病,现在河东县除了隔离病人以外,已经连续十五天没有疫病发生,所有尸体和用过的物品我们都是用焚烧深埋的方式处理,从城外已经半年多没有住人,早就没有疫情了。”
“韦刺史处理得很好,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困难肯定是有的,损失就不说了,主要我们购买了大量物资,药材、石灰、布匹等等,州衙库存的钱物已消耗殆尽,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另外,河东县的税赋上能不能稍作减免?”
“税赋没有问题,我可以免河东县三年税赋,至于需要多少钱物,请刺史写一份详细的清单报给我,所缺钱物都由太原承担。”
韦清心中十分感动,之前他向李怀光也提出了税赋减免和钱财支援,却被李怀光一顿臭骂,没想到在郭宋这里却能这么容易的解决了,他和别的藩镇还真不一样,难怪河东世家都支持他。
郭宋在巡视蒲州三天后,便启程返回太原,当天晚上,韦清提笔给兄长韦涣写了一封信,韦涣同时也是长安韦氏家族的家主,曾历任工部侍郎、尚书右丞,现在成都出任刑部尚书。
韦清把这三天他陪同郭宋巡视蒲州和河东城的经过一一详细写出,连同自己对郭宋的高度评价也写在信中。
他把信放入信封,打上火漆,交给一名韦氏子弟道:“速去成都,把这封信交给家主!”
“请二叔放心,我一定把信送到。”
送信子弟走了,韦清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心绪起伏,久久不能平静,郭宋的出现,使他在这个黑暗的乱世中,忽然看到了一道希望的亮光。
.........
薛涛在晋阳宫已经入住五天了,她还是有点不太习惯,晋阳宫太大了,占地近五百亩,从东到西居然还要乘坐马车,后花园变成了御花园,占地八十亩,仅湖面就有五十亩,中间还有一座小岛,岛上也有一座别院,里面布满了亭台楼阁。
占地太大倒也罢了,关键是里面的建筑让她难以适应,昔日的大堂变成了空空荡荡的大殿,站在大殿内,她变得格外渺小,竟让她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薛涛心里明白,真正让自己无法适应的,是自己身份的转变。
她不再是郭将军的妻子,不再是节度使君的夫人,她现在是晋王妃,就算大唐皇后见到她,都不敢在她面前摆架子,这种身份的转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
薛涛目前住在御花园旁的玉琼阁内,这是御花园中最重要的建筑,说是阁,其实是个建筑群,占地十亩,由五个院落组成,有两百余间屋子,其中玉琼阁是一座五层的楼阁,周围有高墙和长廊,阁楼下面还有裙房二十余间,薛涛便带着两个儿女和一群丫鬟以及十几名女护卫就住在玉琼阁里。
一楼是起居大堂,丫鬟和女护卫住在裙房内,二楼是儿女的住处,三楼是她的寝房,四楼是她的书房,五楼是她的藏玉库,只有住在玉琼阁内,她才有一种家的感觉,至少大堂和房间还算正常,没有大殿那样夸张。
这种感觉不光是她难受,独孤幽兰和张敏秋也是一样,张敏秋死活不肯要自己的院子,她最后和独孤幽兰住在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