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韩金城率领三千军队奔过了绛水木桥,副将王清有点担忧道:“将军,还是应该先礼后兵吧!这样直接大规模抓人,两军会爆发战争的。”
韩金城哼了一声,“抓我儿子,他司马笠讲规矩了吗?我若不抓几百人回去,他会还我儿子?你不要再劝了,赵王那边我去解释!”
王清心中叹息一声,一旦双方打起来,哪里还可能把握住分寸?
韩金城的目标是绛水东岸的巡哨营,驻军三百人,专门负责沿河巡逻。
过了木桥,再向东走一里,就能看见一座很大院子,足有五十亩,这里就是魏军的巡哨营了,四周修建了两人高的围墙,驻扎三百人。
此时已是两在坊门前向他们挥手,“这边!这边!”
两人连忙跑上去,见外面大街上全是牛车,韩愈笑道:“我问过了,可以随便坐,一辆车坐十人,坐满就走!”
他们登上一辆牛车,里面已经坐了七人,他们三人上来,正好坐满。
“坐满了,可以走了!”士子们纷纷大喊。
车夫回头数了一下人数,便一挥长鞭,牛车缓缓出发了。
韩愈是第二次参加科举,去年在成都参加科举落榜,今年他便决定来长安试试运气,虽然长安参考的士子太多,据说有八万余人,但录取的机会也大,就算考不上进士,也有机会进太学或者国子学读书。
对韩愈来说,最要紧的是免学费包食宿,他父亲和大哥都已病逝,只有寡嫂郑氏抚养他长大,家境着实窘迫,这次他来长安的盘缠,还是族兄韩弇资助他的,但也不多,剩下的一点钱仅够他坐船回宣州。
也多亏他认识两个好友,才使他在长安不那么狼狈。
“韩老弟,你报名时选的是太学还是国子学?”谢长明笑问道。
韩愈犹豫一下道:“我选的是太学。”
旁边萧臻业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选国子学才对,你文学基础很好,国子学更适合你。”
韩愈苦笑一声,国子学只招五百人,而太学招一千人,被太学录取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能按照兴趣来选,能考上就不错了。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能考上再说!”
“对!能考上就不错了。”
牛车里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都很清楚,能考上就不错了,八万士子啊!
..........
贡院在新城,辽阔的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已经开始排队进场了。
这是晋国第三次举行科举了,经验已经很丰富,所有人进场只准携带考劵,也就是准考证,验一下考劵,搜身后就进去了。
晋国的科举不验身份,但实施追溯制度,一旦有人揭发顶替考试,那么就要进行调查,包括本人要进行笔迹验证以及水平测试。
如果笔迹不一样,水平也相差太大,那就麻烦了。
三人顺利地通过了搜身,顺着人流向前走,考场旁边是一条宽大的青砖路,右边是高墙,左边是一条条巷子,一共两百条巷子,巷子很长,每条巷子内坐五百名考生,面对面各有两百五十间号房,最顶头还有几间茅厕。
和前两届一样,考生不住考场,当天考完,当天回去,第二天再来考,一共考三天。
“我到了!”
萧臻业第一个到,他是三十二巷九十六号。
“祝萧兄发挥超常!”
“也祝你们二人考好。”
萧臻业进去了,紧接着是谢子安,他是三十八巷一百四十四号。
最后是韩愈,他是四十七巷二百七十号。
每间号房上方挂着一盏小灯笼,映照出了号数,韩愈走进自己房间坐下,把木板放下,又从头顶上取下一只篮子,里面各种考试用品齐全。
韩愈从小葫芦里倒了一点清水,开始研墨,又试了试考试笔,手感还不错,比他家中的笔要好。
考试的纸也在篮子里,要先在纸头的方框里写上姓名、籍贯和考号,等干透后用糊名纸条把这一栏糊住,注意浆糊不要污染了姓名,这一点韩愈非常赞赏,成都科举就不糊名,基本上寒门子弟就无望了。
一旦糊了名,大家就一视同仁了,寒门子弟也有了希望。
韩愈又提笔在旁边写上了他的考场号,这一点非常非常重要,如果不写,三天的试卷就没办法集中在一起了,连参与评卷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再写一个甲字,这表示他是进士科,写乙表示明经科。
其实不写也可以,从考场号就能看得出来,前五十巷是进士科,后面都是明经科了。
韩愈放下笔,轻轻松了口气,等待了良久,所有的士子都就位了,天色已麻麻亮。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敲响,卯时到了,贡院大门轰然关闭,所有的监考官和监考士兵纷纷就位,所有人都在等候。
贡院内异常安静,还有一刻钟,韩愈静静地等待着第二次鼓声敲响,也静静地等待着决定自己命运的一刻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