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许仙茫然。
“对!”
崔判官指着面前数也数不清的书架说道。
“此处所藏,乃是我阴曹地府千万年来所收集的各类鬼修法门,及各类重要典籍。”
许仙闻言又是一呆。
这出手阔绰的,有点上头了。
有听说送一本残破的绝世秘籍的,你们倒好,直接推了几排两层楼高的书架出来?
“大哥,这样有点多了……”
“不多不多,我阴间鬼修又不同于证道飞升那般,非得精于一道死磕,鬼修讲究一个“融”字,将各类修炼法门融会贯通,方能独创出自身独有的法门。”
崔判官刚刚好像又讲出了一番大道理,难怪这里的秘籍会藏了那么多,难怪这阴曹地府中的居民几乎找不出两个模样相仿的人来。
从黑白无常到牛头马面,再到崔判官及整个地府中的所有居民,皆有非常显著的特点。
一个赛一个的狰狞,一个赛一个的抽象,而且似乎长得越夸张,法力越高?
照这么说的话?
我日后若悟出了独有的鬼修法门,那模样岂不是也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变态?连姐姐都会认不出来?
这就不美了。
想我许仙天生一张小白脸,若是入了这鬼修,脸上裂出几道口子……
“咳咳,大哥啊,愚弟今日家中还有点急事,这便告辞了,告辞。”
“嗯……嗯……”
崔判官闻言无意识地嗯嗯了两声,几乎快要按耐不住。
臭小子每回都是这样!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你又要开溜!不行,这回绝不能答应了。
于是想也不想,一把搀住了身旁那娇小的许仙,阴风一闪,就已来到了书架近前。
“贤弟不要急着走,大哥先带你四处逛逛。”
许仙一呆,心道要遭,鬼话讲太多,要触底反弹了。
“唉大哥,你听我说,愚弟今日真的有急事。”
“贤弟休要多言,不急在这一刻,来,你先看看这卷,这卷鬼修法门,称为阴风鬼步……”
“大哥!今天真的不行啊,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若是让家姐发现我横死在床上,那就乱套了!”
“哈哈哈,无妨无妨,来,贤弟再看这卷,这卷鬼修法门所载,乃是阴风鬼手……”
许仙对这些什么鬼步鬼手之类的东西毫无兴趣,这么中二的名字,一听就知道都是些粗浅法门。
甚至还不如魔鬼的舞步有用。
可崔大郎依旧在饶有兴趣地喋喋不休,他是故意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今日算是被他抓住痛脚了。
“大哥,烦请大哥告知秦广王,愚弟过两日前来拜会。”
“哇哈哈哈,贤弟果然是少年英才!哈哈哈哈……”
终于让臭小子吃了一回瘪,崔大郎开心地手舞足蹈,搀着许仙一直送到了枯井口才松手。
许仙也是无奈,不过他们的幕后大佬也总是要见上一面的,当然也不会是说过两日就见。
崔判官也知道这样说,只是暂时表明了态度而已,老家伙其实精明得很。
每天陪着自己唱假戏,也真是难为他了。
飘出枯井,天色已经微亮,不敢耽搁,走出城隍庙大门便凌空而起化作了一道白光。
“哈哈哈……”
“哈哈哈……好!好!好!”
地府鬼判殿内,两个无耻的老家伙正在开怀大笑。
“既如此,本王这便遣鬼卒十万,于沃石之巅,新起阎罗殿一座!”
“此事倒不急在一时。”
“哦?”
“那臭小子虽浑身都是毛病,却也不是个重名好利之人。”
“如此甚好,倒也省了那罗酆六天官在耳边聒噪,只是这即无名分,又无府邸,他当真会愿意?”
“断然不假!”
“崔判为何如此笃定?”
“就凭他隔上两日就会来我阴律司闹腾一番。”
“唉……苦了你了崔判。”
“不苦!崔某只盼着有一天,能有人站出来,改一改这越来越让人看不懂的规矩!”
这句话,崔判官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字里行间,无处透露着胸中那积累已久的憋闷。
“说得好!”
秦广王闻言亦是神色一肃,当即便拍案而起,激动地握住了眼前这位老属下的双手,真情流露,宛如一对深交多年的好基友。
此时再看崔判,神采英拔,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这才是那个赏善罚恶的崔判!
赏善罚恶这四个字,便是他崔钰心中所信奉的铁条,不论是生前为官,或是死后执掌阴律司。
这一信条,从未曾动摇。
却也不知从何时起,这铁一样的律条,也变得愈发模糊起来。
他很难理解,为何恶人能用一场法事,便能累积功德投个好胎,更无法认同杀人如麻者,弃了屠刀便能重新做人。
在他崔钰眼中,恶便是恶,是恶就得罚,善便是善,是善就得赏。
好在那臭小子也同样不敢苟同天庭的那些臭规矩,更不会相信佛门那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谬论。
臭小子的眼中,也同样信奉赏善罚恶这四个字。
这一点,从他当日处置李氏母女时,便能看得出来。
天生崔玉一双阴阳眼。
断不会看错!
许仙自然不会知道,回回陪自己唱那假凤虚凰的崔大郎,竟对自己给出了那样的一个高赞。
此时的许仙,很慌张。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