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龙驭逡的话已经出口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揽下了什么,但想到刚刚她说的“肾源”二字,他的心不免又软了下来:“如果你想,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单就“匹配的肾源、她愿意无偿活体捐献”这一点,他就铭感五内,虽然现在还没用到,以后也不一定会用到,但这份心思这份情,他已经欠下了。
从始至终,他从未想过这个一直让他退让的点儿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而因为这个错误,他一错再错,输得满盘落索。
顿了片刻,仿佛沉思了许久,金美智才点了点头,但脸上那神情却是明显不抱希望。
其实对于这一点,金美智还真不算说谎:这件事在圈里都是人人捂着的秘密,能干这种勾当的可想而知了,圈里经常有人自杀,但多数也都归结成了“压力大”“志得不满”的抑郁自杀或者为情为债之类的自杀,这就像是一个无底深渊,掉进去就没人能爬出来。
而她背后被逼迫的这出,虽然次数其实并不算多,但其实身边人还真不知道。
虽然这一次,她是故意让他亲眼看到的,但这一刻听到他这么说,她突然垂下了眼睑,心底也还是闪过一些感动的。
但也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毕竟,说白了,其实,金美智内心已经麻木了。
就如同圈里人设计出那样的入场时所说的话一样:破罐子了你不破摔,还指望着卖出去?
反倒是破摔了,一片片卖个瓦片,说不定还能赚个满盆满钵!想不开,就是地上的破罐子任人踩,想开了,说不定哪天得了谁的眼缘就成了台上观赏的那艺术品!一旦沾上“艺术”二字,这就不太好评量论断了。
这天,龙驭逡陪她吃了一顿清心寡欲的素斋。
……那天之后,龙驭逡是真的就把这件事挂在心上了,于是原本一度搁置地想把金美智从签约公司买过来的事儿又必须旧事重提了,而这一次,连傅重都没再说什么,因为龙妈妈的病情也是时好时坏,而再匹配的肾源他们暂时的确也没找到,所以公事加私事,龙驭逡也是忙得不行,但即便每天都疲累不已,甚至到了不用躺下都能睡着的地步,但他的噩梦依然没有驱散。
这天办公室里打了个盹,他又是被惊醒的。
那边刚蹑手蹑脚地倒了水,傅重就看到了从桌上蹦起的他,还明显地满脸惊愕,见他醒了,傅重这才把放肆地按下了一边的按键,让水流大了起来:“逡哥,还是睡不沉?
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总觉得他这个情况有点严重,带着病态。
以前就是沈萝去世哪会儿,也没见他如此!可最近,龙驭逡的精神跟脾气一样的坏,以前天大的事儿也只是沉下脸的他,最近却时不时地枪口失控,对自己人还好点,有些不待见地,那是完全连面子都不做了。
其实傅重很想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又怕说了会挨他一顿批。
揉了揉眉心,眯了一会儿的龙驭逡显然精神了不少:“没事,可能因为两个人长得太像了……有点心结!等这件事解决了,应该就好了!”
很清楚自己这个症状就是那天去了东方倾城看了这一幕后才有的,龙驭逡也明白就是个心理病,可即便他如何缓解、心里明明通透,同一个梦却一直缠绕着他,说起来也的确是非常邪门,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大约是没有心理准备、那一天被惊狠了。
估计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杀人见血地没吓着他,一场活春宫倒把他吓到梦魇了。
怕影响他休息,也没敢给他倒咖啡跟茶,傅重给他倒了杯白开水过来,刚想说什么,龙驭逡先说话了:“有什么办法能赎回她的自由身吗?
还有她说的那个视频……有没有什么眉目?”
“因为我们不在那边,对那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不过,我私下找人打听了一下,那边的圈里的确有这种传闻,至于是谁经办的,个个都讳莫如深,我估摸着那东西的确应该是有。
怎么说呢,那边圈里特别黑,有背景跟没背景的待遇悬殊,据我打听到的消息,里面还牵扯了些很有势力的财团,甚至不乏龙头级别的企业人物,所以,这件事很棘手,一方面,公司不放人,另一方面,还被捏着把柄;硬来,我们投鼠忌器,所以我感觉最好的方法还是交涉,他们能主动放人才最保险!”
但这里面又有很大的问题,不光是钱,对方现在关键也没有放人的意思,而他们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什么劲儿都使不到点子上。
“又不美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女人,也不是个生金蛋的……”刚想说“鸡”,想到什么地,龙驭逡又自动咽了回去,顿了顿才道:“难道还真取代不了呢?
我就不信一个女人怎么就要不来?”
眼皮掀了掀,傅重没好意思说:您老不就这样?
死了半年的女人还在您心里隔着呢!他不敢直接怼,只能迂回道:“不能取代倒不至于,都有人老珠黄的时候,关键是我们不是不等人吗?”
一句话,一个眼神,龙驭逡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被嘀咕了,当下也想到了什么,眸色沉了沉,哼了声:“直线不行,那就曲着来!我就不信,那边说的上话的人我们一个搭不上!”
那他这么多年的天下可真是白打了!“订机票,明天我过去!”
……送走了傅重,这天晚上,龙驭逡去了云起别墅,跟慕容云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