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谧的压抑,呆坐着,封静怡一阵忿忿地咬得牙齿都咯咯作响了。
整了整衣袖,霍青阳斜了她一眼,嗓音依旧云淡风轻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傻了?
愣着干什么?”
蓦然回神,封静怡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他动作笨拙,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桌上周边的垃圾跟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的医药箱,旋身,她便帮他把撸起的衣袖给放下了一些,规整地挽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腕放回腿上,她才又转身,利落地把桌上的医药收好、周边的垃圾收拾完还抽了纸巾把桌面给擦的干干净净。
忙活着,封静怡一声没坑,嘴巴还因为有些恼地呈半噘的姿势,眼角的余光如影随形地追着她,霍青阳也是一个音没发。
又去洗了个手回来,心绪虽然久久不能平静,但一番忙活冷静下来,封静怡的理智也回归的差不多了,一旁站下,她还是先开了口:“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越觉得他还是她认知中的那个与众不同、不那么坏的九爷,因为这一段插曲串联着脑海中很多异常的片段记忆,封静怡对他的印象分又从负数拉回到了及格,连带着态度跟心情都大为不同。
“嗯~”明显听到他哼了一声,封静怡却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回应,本能地抬眸,探寻的目光直直地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他不是坏人,他一直都在保护她的对吗?
她看到的那件事不是真的,至少应该全部真相、或者应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吧?
他是有什么苦衷吗?
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怎么觉得他越来越“迷”、越来越看不透?
她误会他什么了对吗?
脑子里突然窜出了很多疑问,但迎着他淡漠冷峻的面孔,封静怡满腹疑窦却像是被堵住了喉咙,翻搅着手指,视线停留在垃圾桶上那个染血的半截手套之上,头不自觉地又低了几分。
“忙完就下去吧!”
见她面露愧色,霍青阳摆了摆手。
转身缓缓地往门口挪动着,封静怡还一步三回头,手都已经触到了门把手,她又蹭蹭地跑了回来:“对不起!”
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猛不丁地,震地霍青阳的耳膜都鼓鼓作痛了:“嗯~”敲了敲发疼的脑门,他的手又重复地摆了摆,轻飘的动作像是驱赶扰人的小动物一般,顿时,封静怡就有些不满地噘起了嘴巴:“我知道你在保护我了,我也知道自己可能误会你了,我很感激你,我也跟你道歉了,你都不跟我说句话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嗯”来“嗯”去是几个意思?
抬眸,霍青阳觑了她一眼:“你想听我说什么?”
他都不跟她解释一下吗?
抿唇,封静怡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四目相对,见他半天还是闷葫芦一样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跺了下小脚,转身,封静怡气哼哼地往门口冲去:“你去死吧!”
砰地一声剧烈的摔门声传来,霍青阳青白的脸上却露出了几天来第一个愉悦的笑意——此时,天堂星门外一处狭窄的小巷里,一个被胶带封着嘴巴的男人被狠狠推倒在垃圾桶一侧的空地上,近乎同时,一刀白光凌厉地闪过,手起刀落,血花四溅,下一秒,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呜咽声,两截血肉模糊的断指就掉了下来。
看都没有看一眼,男人收起刀子擦了擦,抬手就扔进了身侧的垃圾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次只是小惩大诫给你长个记性,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去招惹!”
扫了眼地上的断指跟佝偻着身体、哀嚎地满头大汗的男人,为首的黑衣男子侧转了身躯:“放心,帮你叫了医生,你死不了!记得传话——”冷冷一笑,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明显是打印出来的照片丢在了地上,手下一挥,原本围绕在男人身侧的保镖便全都撤了开来,跟随着男人的步伐离去,离着手指近的最后一人停了下来,扣指一吹,不一会儿猎狗的吠叫声就传来,很快地,一条通体黑幽的大狗就跑了过来,张口就将地上的两截断指给嚼了个不剩。
瞠着惊骇的眸子,蜷缩在一边地上的男人嘴巴都咬出了血,却连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直至一阵清晰的救护车的声音传来,最后一名男子才又吹了个口哨,缓步朝着窄巷口的光亮去走去,身后,望着地上的一滩血跟似是半片指头肉末的物什,男人软瘫在地,浑身颤抖,虚弱地一阵干呕。
……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底盘,封静怡气恼之余,在这个充满了黑暗色彩的地方,突然又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攥紧了手机,封静怡坚毅的脸上染上了一点点星光的笑意:这件事若没个彻底的了解,哪怕再想家、再苦再磨难,哪怕要彻底丢了本身,她也只能做海歌!她绝对不能连累家人,不能给他们带去一点一毫的伤害,不能!邪不胜正,她能胜利的,一定会挺过去的!双手合十呈祈祷状,封静怡默念了几次:[希望他一切安好,希望这一切早点过去,希望她能安然无恙地早点回家!]隔天,封静怡就收到了医院送来的包裹,以海歌的名义代替封静怡签收了。
多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封静怡越发的谨慎,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白天晚上地都选择了在夜总会留宿,整理着手头的药膏,第一次,她开始期待上值跟夜晚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