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念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却是第一个开始动手。
一道浩渺的气息从他体内涌现,瞬息间勾动了瓦山山顶其余数十名悬空寺的僧人,几十道知命境界的气息相互勾连,直接将这道浩渺的气息变的格外的庞大和恐怖。
这道气息化作了一道阵法将瓦山笼罩,于是便直接改变了瓦山之上天地元气的变化。
所有天地元气中隐藏的诸多缝隙,都在这一刻开始了毫无规律的极速改变。
这不仅加大了修行者操控天地元气的难度,了出来,取出了一面铜制的磬。
它形状像是曲尺,悬挂在七枚的指尖,然后在下一秒被他轻轻地敲响。
世人只知佛祖留下了一面孟兰净铃和一方棋盘,却从来不知道他还留下了一个磬。
用来铸造孟兰净铃的铜,也只是在打造这只磬后,留下的边角料。
毕竟比起时常悬挂于腰间的铃铛,日夜用以修行的磬才是佛祖最为重要的法器。
其中蕴含的佛性之深重,根本不是孟兰净铃能够媲美的。
这样的法器一向被悬空寺视作不可轻易现世的至宝,只有在悬空寺遇见了生死劫难之际方才能够将之取出。
显然,此时此刻悬空寺便认为已经到了将之取出的时机。
当的一声。
一道极为清脆且悦耳的声音从七枚手中的磬上响起,顿时,不仅烂柯寺中的十七口古钟再次随之响起,整个佛宗地界,月轮,白塔,烟云七十二寺,乃至不可知之地的悬空寺都想起了钟声。
无尽的钟声笼罩在这数千数万里的大地上,无数佛徒都面色虔诚的跪在地上叩拜不止。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南海某处,一位青衣道人神情一动,推算了片刻之后,目光郑重而复杂的落向了北方。
他漠然的说道:“没想到佛宗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手段,倒是我小看了你们。”
南晋剑阁,柳白平静的坐在一方清澈的水池旁,感受到北方发生的一切,周身忽然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剑意。
长安城书院,夫子的目光似乎跨越了无尽的空间看见了此时烂柯寺发生的一切。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小家伙,刚在桃山闹完,一转眼又跑去了佛宗,还真是个不安分的,不过悬空寺那帮人居然连这个东西都舍得拿出来了,看来你这小家伙要吃点苦头了。”
大师兄站在夫子的身后,开口说道:“老师,如果这次需要出手,让我先来。”
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他并不愿夫子如同之前那般奔波。
夫子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慢,可别等你到了,连给你小师弟收尸都来不及。”
大师兄认真的说道:“那我现在便去,老师放心,我一定安然将小师弟从佛门离开。”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夫子叹道:“这会倒是快了,连给我烤鱼的人都没了,真是气煞老夫。”
......
瓦山山巅,方谦斩出的遮天蔽日的一剑在这清脆的声音中被分解成了寸寸白雾,随之缓缓散去。
不仅如此,当这道清脆的声音在方谦的耳边响起之后,他便感觉仿佛有无数道大锤在疯狂的捶打着他的识海,纵然他的识海已经化作了一片剑之世界,也开始出现了一道道不小的震荡。
他眼前顿时阵阵发黑,大脑晕眩的根本难以分辨方向。
几息之后,他才以莫大的毅力强行从这晕眩的感觉中挣脱。
方谦放下了手中的木剑,鼓了鼓掌说道:“佛宗手段果然非凡,意蕴深厚的超乎我的想象,不过以你的修为,这磬你又能敲响几次?”
七枚淡笑着说道:“以我的修为这等珍贵的法器自然很难运用自如,但我这磬杀伤力毕竟有限,只要将你的剑道境界限制住,便已经足够。”
方谦冷然道:“我纵然不用剑,就凭你们同样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落下,他便轰然间向前迈步,猛烈的打出了一拳。
这一拳朴实无华,没有任何光辉流转,也没有任何异象相随。
但这朴实无华的一拳却生生的仿佛击穿了空间,不到一息的时间便跨越了二者之间的距离,向着七枚砸落。
这一拳很恐怖,也很强大,哪怕七枚修成了肉身成佛的境界正面挨上这一拳也必然会重伤。
但七枚却没有丝毫慌乱和紧张的,因为就在方谦打出这一拳之前,他身后的诸多悬空寺高僧便已经念诵起了一篇玄妙的经文。
于是之前将整个挖山笼罩的庞大气息便骤然间分化出了另外一道极为玄妙的力量。
这力量毫无阻碍的融入了七枚的体内,他的修为境界便随着这力量的涌入开始了可怕的暴涨。
几乎在一瞬间便踏入了无量的境界,并且还在不断地攀升,转眼间便达到了无量巅峰的境界,最终停在了涅槃之前。
七枚此时的身躯开始变得无限大,仿佛变成了一片浩瀚无际的大海。
于是那恐怖而强大的一拳,纵然在一瞬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也终究沉寂在了浩瀚无际的汪洋之中。
七枚此时仿佛与那瓦山山顶屹立的巨大佛像平齐,他高高在上,俯视着似乎极为渺小的方谦,冷漠而肃然的说道:“你若是束手就擒,随我回悬空寺修行百年,看在夫子的面子上,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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