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的草原,也许只有在这里,这一刻,才会有如此的热闹。
无数人聚在一起的气息将无处不在的寒意都驱散了许多,而此时场间的气氛却已经不复之前的剑拔弩张。
虽然还有少部分忠于单于的人看着方谦的眼神依然极为仇视,但大部分都已经转为了敬畏和期待。
方谦平静的站在场间,体会着逍遥剑意的玄妙,整个人便有些轻飘飘的,看上去仿佛要乘风归去一般。
眉清目秀,腰配木剑的少年,看上去简直如同谪仙降世。
这时他的第二位对手也出场了。
此人名为苏德木格,他的年纪已经微微有些大了,虽然没有大祭司看上去那般枯老,但头发也已经花白。
不过一身雄浑的气息却丝毫不比胡尔赤差,甚至还要强上几分。
可惜,此时的方谦实力也不是之前可比。
逍遥之意,可化清风吹拂世间,可化浮云坐看沧海桑田,可化鲲鹏入九天云霄,下极北冥海,大小不定,轻重无常,诸般变化神异莫测。
在融入逍遥剑意之后,他的势剑,巧剑,快剑都同时晋升了一个层次。
此时,除非是知命巅峰的那些人,几乎便没有人能够会是他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别人的念力会耗尽,而他至今还未遇到能让他念力耗尽的对手。
他一步一步的向着苏德木格走去,天与地的便落在了他的剑上。
此时的他已经能够同时驾驭两种大势,一剑斩出,便是天塌地陷。
苏德木格双眼微微恍惚,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他似乎看见了天在塌落,地在崩裂,可怕的灾难在向他猛烈的袭来。
若是心志不坚之人只怕此时便已经奔溃落败,可他生平大战小战无数,意志之坚定远非常人能比,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将武道修炼到媲美知命的地步。
所以当这毁灭的一幕袭来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抽出了背后的厚重的大砍刀。
一米长的刀身,半个手掌那般厚度,说是砍刀其实着,等着对方恢复。
苏德木格自然明白方谦的用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苦涩,能够将武道修炼到如此地步他付出的努力绝对是庞大的惊人,可比起手段玄妙多变的修行者来说,武者横冲直撞的攻击方式还是差了太多。
他明白自己已经是必败之局,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真正面临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怅然。
方谦摇了摇头,他看得出来对方心气已泄,只怕无法再进行如刚才那般强悍的反击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继续等下去。
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然后斩出了一万一千一百零八剑。
苏德木格疯狂的抵挡,每一剑都让他的身体微微颤动,八千剑之时,他的刀便已经被击落,一万剑时,他浑身红肿,嘴角溢血。
而当最后一剑刺出,他的剑尖便已经抵在了苏德木格的喉口,此时的苏德木格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
“你输了!”
方谦平静的说道,然后收剑转身。
苏德木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方谦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这场闹剧一般的比试到此也就彻底结束,既然方谦已经赢了两场,自然不需要再进行第三场。
说实话,草原上的这些武者比起之前那个来自悬空寺的老僧差的太多,以他们的实力,加上大祭司也许才能拥有和那老僧一战的能力。
这毕竟是修行者的世界,而非武者,他们ròu_tǐ硬度不如魔门,对敌手段不如道佛,在这个世界上自然便很难有话语权。
方谦一步一步的走到单于面前,没有任何人拦他,看着单于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的样子,平静的问道:“还想要我的马吗?”
单于毕竟当了一族之主数年,终究还是慢慢恢复了之前的气度。
他平静的说道:“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方谦看着他,忽然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
“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三大不可知之地,悬空,知守和书院二层楼,为天下翘首。
而我毕竟来自知守观,你就算今日抢下了天马,就不怕来日知守观与你清算?”
单于沉默片刻,摇头漠然道:“知守观毕竟是世外之地,而在这世间终归还是以神殿为尊,可神殿的人就在此地,却无人站出来说话本身就已经表明了神殿的态度,既然神殿不管,我又有何惧之。”
方谦看了一眼远处依然平静,却额头开始冒汗的天谕司司座,嗤笑一声,收回了视线。
他平静的看着单于沉默无语。
单于虽然保持着镇定,但眼底却依然可以看见一丝慌乱,毕竟他很清楚他的生死就在眼前这个少年的一念之间。
忽然,方谦开口问道:“你可想活?”
单于神情复杂,狂喜和纠结的情绪互相交错,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自然是想活的,可是他很清楚,想活就要付出代价,而在一个即将登位的新王面前,他要付出的代价显而易见。
半晌,他咬咬牙,然后跪在了方谦的面前,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
“我昆赫伦在此宣誓,以长生天的名义向您献出我永久的忠诚!”
当着整个部族的面,他日后便很难反悔,而且不管他真心与否,方谦都并不在意。
于是他淡笑着,接受了对方的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