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令传至太原的时候,李渊父子有一瞬间的懵逼。
但圣旨已下,不得违抗,李渊随即下令整兵准备出发。
“咦?真奇怪。”
突然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李渊吓了一跳,侧头一看,原来是王庾这个小丫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书房重地,闲杂人等不许进入,长孙氏没教你吗?”李渊很生气,毫不客气地训斥王庾。
王庾没回答他的话,目光紧盯着书案上的舆图:“这荥阳与太原相隔千里,与东都却相距不过二百余里,要说救援讨伐也该是从东都派兵,怎么会千里迢迢地从太原调兵呢?”
李渊一顿,面上怒气消散了大半。
李世民却惊讶地看向了王庾:“你看得懂舆图?”
王庾淡淡一笑:“从前师父教过。”
裴寂打量了王庾一番,见李渊没有怪罪王庾,便说道:“唐公,这连小孩子都能看出的问题,陛下岂会不知?依我之见,这其中必定有诈,咱们还是不要去荥阳了。”
“不可。”刘文静说道:“圣旨已下,若是不去,那就是公然抗旨,是要杀头的。”
刘弘基想了想:“说不定荥阳的局势没那么危急,而唐公又刚击退突厥,陛下认为唐公勇猛,所以才派唐公去剿灭瓦岗军。”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众人若有所思。
“嘁。”
突然响起一声嗤笑,众人循声看去,却见王庾面露不屑:“堂堂一国之君,坐拥百万雄军,帝都良将无数,岂会没有帅才勇将?难道天下只有唐公一员猛将不成,非得唐公跋山涉水地去讨伐?”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李渊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虽说天下勇猛之将不在少数,但他自认也不差,听这小丫头的话,颇有点他比不上帝都那些人的意思。
李世民觑了一眼李渊,见他脸色阴沉,将王庾拽到一旁,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还不快回去,自己去领罚。”
说完,重重地推了她一把。
王庾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她心中不服气,稳住身体又走回去,想继续说。
李世民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就往外面走:“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懂得规矩了...”
到了外面,看着离书房有段距离了,李世民停止大声训斥,转而小声说道:“谁让你说那些话的?朝堂政事岂是你一个小孩子能瞎说的?”
“谁瞎说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王庾生气地甩开了他的手。
李世民看她执迷不悟的模样,气上心头,冷哼:“你以为就你聪明?阿耶就不知道这些问题?这么浅显的问题,阿耶早就看出来了。”
“既然看出来了,那为什么还要去?就算是圣旨,也可以想办法不去啊。”王庾摸向虎口,顿了一下,又说:“可以装病,就说病得下不了床,不能打仗。”
李世民好笑地睨着她:“你这小脑瓜转得还挺快的,可惜,这朝堂上的事情太复杂,你还小,不懂。”
“嘁,不过就是怕皇帝因此撸你父亲的官职罢了。”王庾嘴角含着嘲讽。
李世民面色凝固,心中一惊,这小丫头居然能看出里面的道道...
下一刻,王庾叹道:“唉,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势在必行,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有对策没有?”
李世民收起心中的惊疑,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这是军事机密,不可打探,记住了,以后不得擅闯书房。这次我能保住你,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王庾低头努了努嘴,神情毫不在意,突然,她抬起头,闪着眸子对李世民说:“那我也跟你们去荥阳。”
“不行。”
......
“王小娘子,该起床了。”
没听见回应,淇水有点不耐烦,喊了一句“我进来了”就推门而入。
淇水径直往里间走去,却见床上被褥整齐,枕面光滑如丝,一看就是没躺过的痕迹。
她心中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快速打量了一番屋里,发现书案上有一张纸条。她走过去看了一眼,连忙抓起纸条就往外跑。
“娘...娘子...不好了...”
淇水一路小跑到长孙氏房中,跑得她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完整。
桑中见状呵斥她:“你瞧瞧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平日里娘子是怎么教你的?遇事莫慌,要淡定镇静,纵有天大的事,也要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
淇水和桑中是长孙氏的大丫环,从小就跟着长孙氏,淇水性子急躁,桑中沉稳,两人的感情很好,大部分时候淇水也愿意听桑中的话。
于是,淇水稍稍整理了衣裳,规规矩矩地对长孙氏行礼:“娘子安,我方才去叫王小娘子起床,发现她留信出走了。”
什么?
长孙氏惊得放下书籍,从坐床上下来:“信在哪里?给我看看。”
淇水立刻递上信。
“长孙姐姐,我跟着二郎去荥阳了,不用担心,也不用来找我,我们会平安归来的。”
长孙氏看完信,脸上涌上担忧,“这孩子,二郎昨日与我说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她没这么轻易放弃。
“二郎不了解她,我却是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清楚地知道她有多倔强,是我大意了。”
桑中问:“娘子,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
淇水撇撇嘴,不甚在意:“没见上面写着她是跟二郎一起走的吗?担心什么?有阿郎在,有二郎在,还怕她被盗匪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