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四年,正月初一,诸事皆宜。
卯时初,王庾洗漱完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巧大全和左四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王庾便吩咐大全:“你去把林大郎叫起来,过来练功。”
大全很不情愿地去了。
很快,他就回来了,对王庾说:“小的无能,叫不动。”
王庾转了转眼珠子,抬脚就往隔壁院子走去。
“砰”!
王庾一脚踢开林郅悟的房门,在外室大声喊道:“林郅悟,起床。”
苏府侍从吓得满头大汗,压着声音劝道:“王小娘子,你小声点,大郎不喜欢......”
内室传来的暴喝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没开门,谁都不许进来,你们的耳朵是长在脚底下吗?”
吼完,蒙上被子,继续睡。
侍从立即噤声,一边做手势一边无声地劝王庾:出去,出去......
王庾眉梢一挑,嘿,这呆子,起床气还不小,抬脚就往内室走去。
侍从看见她的动作,不禁瞪圆了双眼,下一刻,又迅速抬起手掌捂住了双眼。
大全看了过来,惊诧不已,不就叫林大郎起床吗?有这么吓人吗?
王庾走到床边,一手掀幔帐,一手掀被子,扬手一甩,被子就被扔到了窗户前的胡床上。
林郅悟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猛地坐起骂道:“谁啊,敢抢老子的......小庾儿?”
王庾从屏风上取下他的衣服,一股脑地扔到床上:“赶紧的,穿好衣服给我出来。”
林郅悟紧紧地抱着双膝,一边颤抖一边控诉:“大过年的,能不能让我安静地睡个懒觉?”
“不能,赶紧的,我数三十下,你要不出来,我就把你的房间给砸了。”
王庾撂下这句话就往外走。
“你敢?”林郅悟吼道:“你要敢砸我房间,我表兄能把你给砸了。”
王庾在门口停下,笑着说道:“那正好,咱们三个去宫里跟夏王一起住。”
林郅悟:“......”
外面传来王庾的声音:“一,二,三......”
数到“五”的时候,林郅悟迅速拿过衣服,开始套了起来。
在外室目睹这一切的侍从看得目瞪口呆,为什么王小娘子来叫大郎起床,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以前从这里滚出去的下人都是自己弄得皮青脸肿,跟大郎没有关系吗?
那次大将军从这里落荒而逃,难道是他的幻觉吗?
“二十——九,三......”
“等等,你念得太快了,重新念。”
林郅悟披上外衣,就往外面跑。
“......十。”
林郅悟刚出房门,王庾就落下了最后一个数字。
王庾望着那堪堪搭在肩膀上的外衣,点了点头:“嗯,不错,下来,跟我一起练功。”
“练功?我不练。”林郅悟转身就往屋里走。
谁知手臂上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紧接着外衣掉了下去,他,被拉到了院子中。
“大全,给林大郎示范一下,何为标准的马步?”
听见王庾的命令,大全右脚往旁边一垮,身体下沉,双手握拳,做了一个标准的马步。
王庾紧跟着扎马步,然后冲林郅悟扬了扬下巴:“该你了。”
林郅悟站着没动,双手抱着手臂,满脸的抗拒:“我不喜欢练功,我不想练功。”
王庾脸色一沉,语气严厉:“没有一具健康强壮的躯体,单有一颗聪明的脑子有什么用?”
说完,她起身,抬起脚朝着林郅悟的腿踢去。
“啊——”
“腿张开,照着大全的姿势,给我蹲好了。”
王庾按住林郅悟,协助他扎好马步。
林郅悟拼命挣扎。
王庾喊道:“小四,你过来,按住他,什么时候他消停了,你就什么时候放开他。”
左四立刻上前,按住了林郅悟。
林郅悟动弹不得,起床气瞬间爆发:“王庾,你有病啊,天还没亮,你就把我抓来练功?”
王庾稳稳地扎了个马步,语气闲适:“古人闻鸡起舞,何等的奋发图强、自强不息,我卯时叫你练功已经算是懒惰了。”
林郅悟:“......我身体健康得很,不需要锻炼。”
“现在不锻炼,等你英年早逝,后悔就来不及了。”
林郅悟:“......”
她不仅有病,还病入膏肓。
此路不通,林郅悟转向旁的路。
他冲呆立在一旁的侍从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去找我表兄,我被人欺负了。”
侍从拔腿就跑。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苏定方的院子,“将......将军......”
苏定方正在练功,守候在一旁的侍卫看见他,皱眉问道:“有什么事?将军正在练功,不要打扰将军。”
侍从深吸一口气,惴惴不安地禀道:“大郎......被人欺负了,让我来找将军。”
“什么?”亲卫惊叫道:“在将军府,居然还有人敢欺负大郎?谁这么大胆?不想活了?”
说着,怒气冲冲地就往院外走,还没走到院门,就被人抢了路。
“主子?”
苏定方脚步不停,前方空气中飘来了他的话:“随我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林郅悟的院子,亲卫正要冲进去,就被苏定方拦住了,并示意他们噤声。
苏定方站在院门口,静静地看着院内。
“膝盖太往前了,往后退点。”
“腰又塌了,赶紧的,挺直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