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庾陪着林郅悟跑了好几家铁铺,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工具。
“你要得这么急干嘛?把图纸给铁匠,让他给你打一个不就完了吗?”王庾很不明白:“主上又没有让你今天就做出来。”
林郅悟低头看向她:“可是,我想今天做完,只差最后一步,不做完我不舒服。”
王庾:“......”
有强迫症的人,惹不起。
王庾从铺子里走出来,试探性地说:“我觉得你一个人亲力亲为太辛苦了,不如多找点工匠来帮你啊,至少帮你跑跑腿也行。”
后面的护卫统领听见了这话,下意识地点头,没错。
“他们太笨了,看着就让人生气。”林郅悟的眉头皱得深深的,可见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王庾仰头瞅着林郅悟眉间的皱纹,心里不禁疑惑:河北的工匠有那么笨吗?她都快学会怎么做床弩了。
瞧着晋阳那些工匠,也不笨啊,根据她画的构造图就能把床弩做出来,多聪明啊。
最后,王庾只能把原因归结于地域的差异。
护卫统领提醒道:“大郎,东城还有一家铁铺,离这三条街,这是城中最后一家了。”
“嗯,那就去看看吧。”林郅悟抬脚踏上小杌子,进入马车。
“真是的,有这会儿功夫,你都能自己做一个了。”王庾一边吐槽一边上了马车。
刚进马车,马车就动了起来,且是剧烈的摇晃,王庾一个趔趄,摔倒在马车里。
“小庾儿,你......啊......”
“马惊了!”
“快,追上去,快救大郎......”
护卫们发疯似的去追马车,还有大全和左四。
左四的武功明显要高于其他人,他跑在最前面,但马儿就跟疯了一般,在街道上急速狂奔,他压根儿追不上。
他咬着牙,全力提速,奋力追赶。
“马惊了,快让开,让开......”
车外一直传来车夫的声音,还有行人的尖叫声,马车摇晃得厉害,有时候撞到了旁边的摊子,碾过地上的东西,会剧烈地颠簸。
短短数息工夫,王庾和林郅悟的头上就被撞出了好几个大包,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在经过几次颠来倒去的翻滚后,王庾抓住了车门,林郅悟抓住了窗沿,两人终于稳住了身形。
“林郅悟,你没事吧?”王庾见林郅悟脸色苍白,身上衣服破了多处,关心地问道。
“我......还行......”林郅悟忍着身上的痛,对着视线中模糊的王庾笑了笑。
他现在头晕眼花,看什么东西都是一片模糊,只能依靠衣服的颜色和声音来辨认方向。
王庾发现了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大声喊道:“坚持住,护卫就在后面,他们会来救我们......”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嘭!”
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撞击,伴随着嘈杂的声音,马车的一扇车门被撞毁飞了出去。
而车门飞出去时砸在了车夫身上,车夫连同车门掉下马车,砸倒了路旁的菜摊。
“啊——”
马儿横冲直撞地往前狂奔,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抱头鼠窜,尖叫着四处逃散。
王庾终于能看见外面的状况,地面一片狼藉,行人避之不及,马儿只顾往前跑,撞毁的东西不计其数......
再这样下去,她和林郅悟没有被撞飞摔死也会被折腾死,更令人担忧的是她不知道马儿会把他们带去何地,受了惊吓的马儿不会看路,它只会没完没了地奔跑,直到无力虚脱。
不行,马儿跑得太快了,护卫们追不上,街上又有受惊的人群阻碍他们,等到他们来救,她和林郅悟恐怕早就死了。
她得自救。
王庾扫视马车内,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被褥上,她紧紧地抓牢了车壁,拼命控制住摇摇晃晃的身体,慢慢地向被褥靠近。
林郅悟看见她的举动,大惊失色:“你干什么?不要动,你这样会被甩出去的......”
“没事。”处在颠簸中的王庾还是向被褥靠近。
一步一步,王庾靠近了被褥,她伸出左脚去勾被褥,眼看着快要勾住,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被褥滚到了对面,离林郅悟不远。
王庾没有气馁,往车门外看了一眼,没有弯道,随后往对面一扑,左手抓住窗沿,右手抱住被褥。
她背靠车壁,将被褥披在林郅悟身上:“等一下,我们找个机会跳下去,你抓紧被子,护住头。”
“你疯了?”林郅悟低吼:“以现在的车速,我们跳下去,不死也会半身不遂。”
林郅悟一手抓住窗沿,一手紧紧地抓着被褥,若是没抓稳,在马车中翻滚,至少被褥能保护他一时。
“我不想瘫痪。”
那样他会生不如死。
因为用力,又或许是因为害怕,他的身体隐隐在颤抖。
王庾扫了一眼他隐藏在被褥下的身体,随后视线落在林郅悟的手上,大概是拼尽全力去抓东西稳住自己的身体,他双手指甲断裂,有些手指头还在流血。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也是如此,还伴随着疼痛。
“好,不跳车。”王庾将目光落在外面的车辕上,又移到了马儿身上,“等会儿,我想办法跳到马上,砍断马车的绳索,你抓紧了,用被子护好自己。”
“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王庾叮嘱完,就往车门口扑去。
“唔——”
王庾咬紧牙关忍着痛,稳稳地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