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王庾已经醒来了,林郅悟听到消息,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去了隔壁院子。
正值丫环在喂药,林郅悟就说:“我来吧。”
然后抢过了丫环手中的药碗。
“等等——”
王庾突然的喊声让林郅悟的动作顿住了,紧跟着就听见王庾对丫环说:“你拿个枕头放我身上。”
林郅悟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丫环取了一个枕头放在了王庾的腿上。
“不对,竖起来,紧贴我下巴。”见枕头横躺在她身上,王庾让丫环调整。
于是,丫环按照王庾的要求将枕头竖起来,一头挨着她腿上的被褥,一头挨着她的下巴。
“开始吧。”王庾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林郅悟以为她吩咐丫环把枕头放身前,是因为这样暖和,没想那么多,开始给她喂药。
第一口,喂进去一点点,大半勺撒在了枕头上,王庾低头看着枕头上的药渍,庆幸道:“还好我早有准备。”
弄脏被褥也就算了,顶多换一床新的,反正苏府有的是被褥。
要是弄脏了衣服,那就太难了。
殊不知,刚才丫环给她换衣服足足用了三刻钟,这样冷的天气,她看见丫环累出了满头大汗,自己也被折腾得够呛,全身的伤口疼得厉害。
林郅悟听见王庾的话,再看向枕头上的药渍,终于明白了王庾不是怕冷,而是早就料到了他不善喂药,会撒出来,顿时就觉得无比尴尬。
王庾瞧见了他脸上的尴尬神色,努力放柔了声音,保护他的自尊心:“好了,你的心意我已经体验了,也心领了,你把药给丫环吧。”
谁知,林郅悟的轴劲上来了,扭身避开丫环伸过来的手:“不行,我来。”
“来什么来?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小庾儿?”
这话饱含嘲讽,听得人心里很不舒服,林郅悟扭头看过去,原来是大全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内室,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他。
林郅悟很生气,反驳道:“我怎么就照顾不好自己了,我这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那是小庾儿拼死救了你。”大全语气冰凉。
“......”
林郅悟眸中闪过一丝歉疚,下一刻,梗着脖子说:“谁生来就会照顾别人啊?还不是做的多了就会了,我不多做几遍,我哪学得会?”
大全:“.......”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林郅悟紧紧地攥着勺柄,因为用力,攥得手指头都发白了。
他垂下了头:“小庾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为了救我,害你受伤了......”
语气哽咽,似乎是哭了。
王庾连忙说道:“不,这不是你的错,马惊了是意外,谁也不想的。再说了,我救你是因为我们是兄弟,我不想你出事。”
“我也这样觉得。”林郅悟突然抬起头,眸光闪闪地看着她。
王庾:“......”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觉得这件事不是他的错?还是他觉得她救他是应该的?
“你为了救我,当然也是为了救你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就让我尽一份力,喂你吃药吧。”
林郅悟放松下来,舀了一勺药:“反正你两只手都动不了,以后喝药、吃饭、喝茶,我都喂你。虽然我现在还做不好,但多练习几次,我就能做好了。”
说着,将勺子递至王庾嘴边。
他这是要把她当试验品啊,还多练习几次?
王庾有点无语,默默地喝药。
这是第二口,依然撒了。
王庾怒了:“你会不会喂药?勺子不能斜着点吗?”
“不会啊,这不正在练习嘛!”
“......”
第三口,林郅悟将勺子稍稍倾斜:“来,张嘴,啊——”
又撒了。
王庾低吼:“我还没喝,勺子就倾斜,你有病啊?”
“......好,再来。”
“喂这么慢,药都凉了。”
“喂!我还没喝下去呢,你喂这么快?想噎死我啊?”
“啊——你又把药撒了。”
林郅悟捏着勺子,嘟着嘴巴,委屈巴巴地说:“明明是你说我喂慢了,药都要凉了,这会儿又嫌我喂快了......”
王庾忍不住想要按一按太阳穴,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她无奈地叹口气:“林郅悟,我求你了,把药给丫环好吗?你喂药太遭罪了。”
“没关系,你为我受伤,我愿意遭这个罪。”林郅悟一脸心甘情愿的神态。
王庾满头黑线:“......可是,我遭罪。”
林郅悟:“.......”
王庾的表情太过痛苦,让林郅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这点小事他都做不好吗?
目光往下移,他看见枕头上半部分变成了深青色,已经近乎于黑色,与下面的淡青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实在没眼看,林郅悟看向手中的药碗,拿着勺子慢慢地搅动药汁,弱弱地说:“其实......再让我练习一下,我能做好的......”
他似乎是无意识地在搅药汁,那垂着头委屈的模样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对着大人撒娇,令人怜惜。
王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吧,你先回去练习一下,下午你再来喂药,好吗?”
林郅悟抬起了头,双眼亮晶晶:“好。”
-----------
到了下午喝药的时辰,林郅悟提前来了,还特别贴心地找了个枕头放在王庾的身上,然后去试药碗的温度,太烫了就吹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