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翟让说要回瓦岗寨,李密急了。
“翟公,不能回去。”
翟让腾地站起来,拔高了声音:“不回去,我们呆在这里喝西北风啊?”
“翟公莫生气,你先听我说。”
李密安抚翟让,拉着他重新坐下:“翟公,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说我的计划。”
翟让这些日子心里很憋屈,兵败之后粮草告急,这么多人吃不饱睡不好,眼看着就要饿死在他乡,他心中的压力很大。
他自己是想不到什么好计划的,如今李密说有计划,他当然想听听,于是,顺坡下驴,坐了下来。
“翟公,我们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决不能空着手回去。”
能满载而归当然是最好的。
“荥阳现在有张须陀镇守,我们刚在荥阳吃了败仗,兵力不足,不宜攻打荥阳。
“但是我们现在距离虎牢关很近,可以先拿下虎牢关,进逼洛口。
“袭据洛口之后,攻取东都,亡隋社稷,号令四方。”
李密说得激情澎湃,翟让却发出一声嘲讽:“你当东都还是从前的东都,说攻取就能攻取的?
“如今杨广从江都回来,东都的兵力不下百万,就凭我们区区几千兵马就能攻下?
“你莫不是被李渊打傻了吧?”
提到李渊,李密的脸唰地一下就黑了,大海寺那一战是他的耻辱。
身侧的双手攥紧了又松开,李密咬了咬牙,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对翟让解释道:“翟公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们虽然现在兵力不足,但是瓦岗寨的名号还没有倒,各地依然有慕名前来的英雄豪杰。
“只要我们占据洛口仓这个全国最大的粮仓,到时候瓦岗军号召天下英雄就仓用粮,各路起义领袖一定会响应翟公。
“然后翟公就可以自立为帝,进取洛阳,平定中原。”
这话说得豪气干云,前途一片辉煌,但是...
翟让蠢蠢欲动:“就凭我们这些人,也拿不下洛口啊。”
“翟公放心,我已想好对策,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虎牢关。有了虎牢关的兵马,再去攻袭洛口,就稳操胜券。”
翟让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心想目前也没有别的法子,那就最后再相信他一次吧。
“行,若是你真的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虎牢关,我就相信你。”
......
虎牢关。
时任河南道讨捕大使的裴仁基正在房中喝闷酒,因为他刚得到了被人弹劾的消息。
这时,仆人在门外禀道:“大使,蒲山公李密求见。”
李密?
他来做什么?
“带他去偏厅,我稍后就来。”
“喏。”
裴仁基放下酒壶,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大步走出房间。
看见裴仁基进来,李渊起身作揖:“见过裴公。”
说起来李密有爵位在身,曾经的官位也远在他之上,如今却对他行礼,颇有点风水轮流转的意思。
裴仁基不禁有些得意,倨傲地看向李密:“蒲山公如今落草为寇,还敢只身来见我,可真是英勇不减当年啊。
“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上交朝廷吗?”
李密面不改色,笑了笑:“若是怕,就不会只身前来了。”
那倒也是,裴仁基坐下,漫不经心地问道:“蒲山公深夜到访,有何事?”
空气中传来一阵酒味,李密上下打量了一番裴仁基,见他眉头紧皱,眉间郁色甚浓,心中更加笃定,“我今日前来,是有大事与裴公相商,还请裴公屏退左右。”
裴仁基想着周围守卫森严,谅李密也不敢对他做什么,就示意仆人们退下。
“你现在可以说了。”
李密在裴仁基对面坐下,小声说道:“裴公骁勇,忠心不二,为隋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隋朝廷却不信任裴公,派你来据守虎牢关,还另派了御史萧怀静来监军。
“有萧怀静在,裴公想要做些什么,就处处受其掣制。”
李密惋惜叹气:“唉,枉费裴公一片忠心,朝廷却如此待你,我真是为裴公感到不值。”
裴仁基喝了点酒,脸颊本就有点浅浅的红,此时被李密说中心事,被压抑的愤怒与屈辱一点就着,涨红了脸:“废话少说,你是想与我合作?”
“裴公英明。”
李密也不废话,直接说道:“裴公是当世豪杰,实不该活得这么憋屈。只要你解决掉萧怀静,虎牢城就是你的。
“若是裴公愿意归附,助我夺下洛口,他日你就是上柱国、河东郡公。”
裴仁基心中惊道,这李密的野心倒是够大,但也有勇有谋,此时他进退两难,不如另寻生机。
“蒲山公说的事太过重大,我需得仔细考虑,再给你答复。”
听见这句话,基本已是定局,李密爽快地答应:“这是自然,那我就静候佳音。”
......
李密走后,裴仁基招来贾闰甫商议此事。
“你怎么看待此事?”
贾闰甫想了想,说:“如今天下烽火不断,士兵们本就艰难,现在立了功也不被奖赏,心中难免不平。
“裴公大义,每次战役得到的军用物资都会分给士卒,他们这才死心塌地地跟着您。
“如今萧御史横加阻挠,士卒们心怀怨恨,长此以往,必定会发生兵变。
“我知道裴公最近一直在忧心萧御史弹劾你的事情,听说他搜集了不少的证据,恐怕对你很不利。”
裴仁基叹道:“我知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