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曹湛非要把失去黎阳仓的责任推到他身上,如今高雅贤又指控他是唐朝的内应,王伏宝觉得荒谬之余,心底起了警惕。
今日的气氛似乎不太正常。
高雅贤不再废话,单刀直入:“当然有关系,苏定方之所以现在为唐朝效力,是因为林郅悟在李渊手中。
“而林郅悟之所以落在李渊手中,乃是因为王庾哄骗了他。
“去年,王庾计败,带着手下离开夏朝,但到了边境,她却回了头,转而投靠了主上。
“事实证明,她并不是真心投靠主上,而是假意投诚,实则潜移默化地影响林郅悟,哄骗他背叛主上。”
说到这里,高雅贤定定地看着王伏宝的眼睛,语气变得冷然:“王大将军,想必你还记得当时是谁护送王庾出境的吧?”
王伏宝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当时是他护送王庾等一百多号人离开夏朝境地,难道高雅贤是想说......
“没错,当时正是王大将军护送王庾离开的,后来又随同王庾回了都城。他们一路上说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但我知道王庾说服了主上让她住进了苏府,得以每日接触林郅悟,后来王大将军与王庾也有来往。”
“荒谬!”王伏宝忍不住冷笑:“送王庾离境,除了我,一路上还有护卫,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主上一问便知。
“都城中与王庾有来往的人何止我一人?恐怕高将军与王庾的交往比我了出来:“主上,从前王庾经常去找王大将军切磋武艺,王大将军从未拒绝。如今想来,威武神勇的大将军自降身份与一个小孩子切磋,甚是可疑。
“莫不是假借切磋之举,行密谋之事?”
王伏宝的脸了出来:“主上,王大将军不仅是细作,而且平日里仗着军功赫赫,欺凌同僚,残害百姓,霸占良田,实在是凶恶至极,请主上杀了他。”
其他人纷纷附和:“请主上杀了他。”
“杀了他......”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回响,王伏宝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人。
朝堂之上,居然有大半的人污蔑他,为什么?
他一心为国征战,从未做过背叛夏朝的事,也从未得罪过这些人,他们为什么要诬陷他?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呵~”
王伏宝发出一声自嘲,垂下了眼眸,平日里王府门庭若市,与他称兄道弟的人比比皆是,却没想到如今连一个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主上。”
在喊杀声逐渐弱下去时,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魏徵。
魏徵看向窦建德,直言进谏:“主上,臣觉得高将军和曹将军他们所言太过牵强,没有实质证据,不应该降罪于王大将军。
“王大将军对朝廷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若是因为无端的猜测,就杀了他,那将是夏朝的损失,也会让将士们寒心。”
曹湛早就看魏徵不顺眼,此时见他为王伏宝出头,眸中闪过阴险,大声说道:“主上,您平日里总说魏参军学识渊博,是夏朝读书最多的人,可他在上巳节盛宴屡屡输给唐朝,分明就是故意隐藏实力,暗中助唐朝赢得胜利。
“我看,他和王伏宝一样,都是唐朝的细作。”
魏徵气笑了:“呵呵,我算是见识到了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了。”
看见曹湛的脸色变得青白,魏徵转向窦建德,神情穆重:“主上,吾之忠心,天地可鉴,是非黑白,自在人心,请主上三思而后行。”
窦建德的脸色很难看,但他一直沉默,让众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曹湛等人见状,心知该说的已经说了,再说下去就会惹得主上反感,便闭上了嘴巴,规规矩矩地站着。
王伏宝心想主上是个明君,绝不会听信谗言,残害忠良,何况他行得正做得直,不怕小人诬陷。
于是,他不再为自己辩解,而是静等窦建德的裁决。
殿内沉默了良久,窦建德才开口说了一句:“即日起,王伏宝闭门思过,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得出府。”
说完,起身离开。
“退朝。”
“恭送主上。”
王伏宝如同木偶般行礼、起身,脸上始终挂着迷惘的表情,主上罚他闭门思过,是惩罚他没有打下黎阳仓?还是已经相信那些人说的话了?
魏徵望着窦建德离去的方向,眼神变得晦暗。
主上,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