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龙威之怒,众人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息怒。”
尹德妃从来没见过皇帝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身体弹了一下,慌忙跪下:“陛下恕罪,妾也是听那些奴仆说的,未曾查明真相,就冤枉了晋阳公主,还请陛下降罪。”
河南王妃刚开始叫得最凶,如今真相被揭穿,她急忙为女儿开脱:“陛下息怒,小女年幼不懂事,定是那些奴仆教唆,小女才会言语冲撞晋阳公主。
“但是晋阳公主已经惩罚了小女,还请陛下开恩,饶恕小女。”
其他命妇也纷纷为自己的女儿和孙女求情,话里话外都是把责任推给了奴仆。
李渊从鼻孔中哼出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她们如同戏子一般的嘴脸。
哼,真是不知所谓,若不是她们的丈夫和儿子对他有用,他定然要狠狠地惩罚这些恶妇。
“除岁盛宴将至,宫里人多纷杂,你怀着身孕就好好地呆在你的殿中,不要出来,免得他人冲撞了你。”
这一番话表面上是为尹德妃着想,实际上就是禁足。
尽管李渊说得委婉,但尹德妃还是觉得很难堪,她手里绞着帕子,不情不愿地说:“是,陛下。”
“还有你们......”李渊转向河南王妃等命妇,肃然说道:“孩子年幼不懂事,就在府中好好管教,什么时候管教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众命妇唯唯诺诺:“谨遵陛下旨意。”
“少主子无知,近身之人非但不能劝诫,反而任由少主子犯错,这种恶仆怎能留在身边?都杖杀了。”
李渊一声令下,那些小娘子身边的奴仆包括尹德妃派去送她们出宫的宫女全都丧失了性命。
接着,李渊又以“护主不力”的罪名杖责了迎接王庾进宫的内侍。
这一场杖责下去,内侍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人命,余生不过就是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最后,尹德妃和众命妇苍白着脸走出太极殿,又不禁面面相觑,心情十分复杂。
她们太低估晋阳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
殿内恢复安静之后,李渊越想越气,无论王庾之前是什么身份,她现在是他亲封的公主,那就是他的女儿。
大唐公主,岂能如此任人辱骂?那不是打他的脸吗?
若不是王庾已经痛打了她们一顿,他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她们一番。
沉思过后,李渊吩咐:“张贴皇榜,悬赏万两黄金,寻天下名医,为晋阳公主治耳疾......”
岳郁立即去办。
众命妇带着自己的女儿或者孙女灰溜溜地离开了皇宫,而尹六娘则被送至了尹德妃的宫殿。
“哎哟~好痛......”
尹六娘的痛呼声从开始进门到现在就没停过,尹德妃听得烦躁,大喝了一声:“闭嘴。”
“......”尹六娘倏地停止痛呼,圆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尹德妃。
见尹德妃板着脸,一副生气的模样,尹六娘忍着痛,小心翼翼地问:“姑母......您怎么了?”
她不问还好,一开口询问,就激起了尹德妃的愤怒。
尹德妃捧着肚子来到榻前,指着尹六娘骂道:“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
“我让你去结交李芳,并不是让你做她的奴婢,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而是让她为你所用,为我们尹家所用。
“现在倒好,你们这一搅和,我连除岁盛宴都去不了。”
话落,尹德妃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尹六娘愣了一下,听姑母的语气,似乎王庾并没有受到惩罚,她问:“难道我们这么多人受伤,陛下也没惩罚王庾吗?”
“惩罚什么?是你们辱骂在前,又动手在先,陛下不杖责你们板子已经是很宽容了。”
说到这里,尹德妃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冲着尹六娘就骂:“阿娘和兄长花费那么大的心血培养你,竟培养出你这样一个蠢货。
“王庾是聋了,但她身边的人没有聋,宫中的内侍没有聋,你怎么能帮着李芳明目张胆地骂她呢?
“皇宫中处处都是陛下的耳目,你真当你姑母我怀着皇嗣,就能有恃无恐了吗?
“原指着你为我分忧,为尹家分忧,却尽给我添麻烦,真是蠢货!”
听见尹德妃毫不留情地骂她“蠢货”,尹六娘顿时就觉得羞愤难当,虽然房间里的宫人都退了出去,这里只有她们两人,但她仍然觉得羞耻。
“我......可是......当时李芳说我们若不帮她,她就不让我们进淮阳王府......”
尹六娘双眼含泪,语气十分委屈:“我也是为了尹家,才帮她的......”
尹德妃看着她,眸中尽是失望,不想再与她多扯,只冰冷地说:“我已经派人出宫,让你父亲来接你,在我生下孩子之前,你不必进宫了。”
“姑母......”
“还有,你那两个丫环已经被杖毙,回去之后,让你母亲好好地给你挑选两个稳重聪明的丫环。”
尹六娘的脸陡然惨白,毫无血色,那两个丫环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是她的心腹。
却没想到,从今以后,她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
淮阳王府。
李道玄看了看站在旁边束手无措的大夫,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一直喊“痛”的李芳,脸色不由地青了。
“送大夫出去。”
李道玄吩咐人把大夫送出去后,又将屋里的下人支走。
“叫什么?大夫都说你没什么事,现在屋里没有其他人,你不必再装腔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