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快点。”
走到一间牢房门口,官差粗暴地推了一下赵德言。
赵德言刚才经过刑讯,背上伤痕累累,被官差这么大力地推,伤处剧痛欲裂,疼得他直冒冷汗。
这还不算什么,更痛的是他被推之后,脚步踉跄,绊住门柱,直接摔进了牢房。
“唔......”
终是没忍住,他痛得叫了出来。
“哐当”一声,牢门落锁,官差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赵德言喘息片刻,艰难地爬起来,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对如水的眸子。
李七郎?
他怎么会被关在他的隔壁?
正疑惑间,就见那少年郎朝着他走来,停在中间的栏杆旁,面露不忍:“你很痛吗?我有伤药,你要不要?”
说着,王庾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从栏杆缝中递过去。
“你怎么会有药?”赵德言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练功常常受伤,所以身上常备了伤药,他们又没搜我的身,我自然有药。”王庾将手往前伸了伸:“我的伤药是张神医给的,你用了,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张神医?
“你跟张神医是什么关系?”赵德言警惕不减反增,他在益州有一段时间了,当然知道张神医的名号。
但张神医不仅有一身精湛的医术,还擅长用毒,他怕这伤药有毒。
王庾谦虚地笑道:“李某不才,张神医是我的师父。”
虽然她不知道张神医还愿不愿意认她这个徒儿,但他没有开口说不认她,那她就还能打着他的旗号行事。
“张神医的药很好用,你用了,保管伤口好得快,给你。”王庾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友善。
然而赵德言只觉得她的笑不怀好意,又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要。”
王庾悻悻地收起伤药,在自己的牢房中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盘腿坐下,闭眼沉思。
她刚才对窦轨说:“我有办法撬开赵德言的嘴,总管若想惩治这些人,就把我的牢房安排在赵德言的隔壁,把郭行方的牢房安排远一点。”
当时,她也是赌一把,赌窦轨很想铲除郭行方。
所幸,她赌对了。
刚才她试探了一下,赵德言对她心存戒备,所以她不能再刻意去接近他。
她必须等,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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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府。
亲卫兵统领常林鼓起勇气,询问窦轨:“总管为何把李七郎安排在赵德言的隔壁?”
“李七郎跟我说有办法撬开赵德言的嘴,惩治郭行方,求我把他安排在赵德言隔壁。”窦轨没有隐瞒,如实说道。
见窦轨回答了他的问题,常林的胆子又大了一点,继续问道:“您真的相信一个孩子能拿到证据吗?”
窦轨沉默了,说实话,他不相信李七郎能做到。
“郭行方的手伸得太长了,借着这次机会,我要铲除他。若是李七郎能拿到证据,那就最好不过,这样,我处置了郭行方,太子也无话可说。
“就让李七郎去试试吧。”
若是李七郎不行,他再出手。
闻言,常林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时,门外有人禀道:“启禀总管,刺史派人来问,说是郭行方的妻子想要探监,是否允许,还请总管示下。”
窦轨:“告诉他,此次案件有关人等,不许任何人探视。”
......
王庾在狱中呆了两天,终于等到了一个契机。
这一日,狱中终于来了探监的人,此人便是袁天罡,他带着化身为仆人的左四,跟着官差来到了王庾的牢房前。
“袁道长,您请。”官差对待袁天罡的态度十分恭敬。
听见“袁道长”三个字,隔壁牢房中的赵德言猛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王庾一直都在观察他,她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惊愕、敬佩、羡慕、渴望,他看着袁天罡的眼睛在发光。
“师父,您怎么来了?”王庾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嗯,来看看你。”袁天罡露出浅浅的笑,余光瞥了隔壁牢房一眼。
随后,袁天罡就在草席上坐下:“你张师父让我给你带句话,顾好自己的眼睛和手,受伤了,不能赖在他的头上,他也不会再给你治病。”
隔壁的赵德言耳朵动了动。
王庾心中感动,面上乖巧地答应:“是,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我给你带了些吃食,你先吃吧。”
袁天罡吩咐左四:“把饭菜端出来,伺候七郎用膳。”
左四往周围看了眼,提着食盒往角落里的食案走去,王庾跟上了他。
而袁天罡继续坐在原地,闭眼打坐,他能感受到有一道视线胶着在自己的身上,但他没有去探究。
因为他知道,这道目光来自于隔壁的犯人。
赵德言直直地盯着袁天罡,不知在想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袁天罡的身上,压根儿没注意到左四背对着他,正在跟王庾汇报这两日查到的消息。
“......窦总管在郭行方府中搜出来的财物,郭行方夫妇宣称是太子所赐,其他人府中的财物没有证据证明是考生贿赂的赃款。
“戴仁的亲族尽丧于战场,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前段时间,他的妻儿被人护送离开了益州,不知去了哪里。从他这里,我们目前无从下手。
“至于赵德言,他曾经是窦总管手下的人,因为他熟悉突厥语和突厥人的习俗,窦总管很器重他,有一段时间曾带着他跟随秦王与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