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片一片地往下飘,落在房顶上,落在树叶上,落在地面上......一夜之间,万物白了头。
“嗦......好冷。”大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连忙裹紧身上的棉袍,使劲地搓手。
王庾不惧严寒,站在山头上,往下眺望蒲坂城。
“可惜了,要是我现在有望远镜,蒲坂城的情况我就能看得一清二楚。”王庾忍不住叹道。
郝绶往下看了看,蒲坂城在他眼中就如一个小小的鸡蛋,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有望远镜在手,也不可能看得一清二楚。
小庾儿又夸张了......
“听说秦王带兵征讨刘武周,军队就屯在柏壁,小庾儿你要不要去秦王的军队借一个望远镜来使使?”
大全听见这话,张嘴就说:“对,还可以借些火器来用用。”
“柏壁太远,我已经跑不动了。”话落,王庾转身就往山下走。
大全:“......”
众人跟着王庾来到蒲坂城外,远远地躲在隐蔽处观察城门的情况。
蒲坂刚经历过战乱,没有什么百姓出入城门,尤其是大雪天,城门口除了守卫,就没有见到百姓。
王庾观察了一阵,对众人说道:“今日我先想办法进城,你们在城外先呆一天,然后再想办法混进城,记住,要分散进城。”
听她说起正事,大全等人神情一凛,认真地听她讲话。
王庾回头扫视众人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秋月身上:“额......秋月你这么黑......想和你扮成兄弟一起进城都不行,不如你留在城外,到时候和王康达一起进城吧。”
“怎么不行?你不也很黑......吗......”秋月望着王庾雪白的脸,声音越来越小。
一个多月前,王庾的脸还是货真价实的黑,但自从身份被张神医知道后,王庾就没有特意去美黑,没想到时间一长,她又变白了。
郝绶看了看王庾,又看了看秋月,摇着头道:“你们两,一黑一白,确实假扮不了兄弟。”
关键是他们急于赶路,身边没有带什么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无法画妆容。
唉,其实是他们的小主子压根儿就不用这些东西,而秋月那丫头就跟糙汉子似的,平日里也不用这些东西。
“就算秋月穿了男装,她的相貌也太特殊了,不如就不掩饰,还是小庾儿的仆人吧。”王康达说道。
闻言,众人看了看一路上以男装示人的秋月,觉得王康达说得很对,秋月的相貌一看就知道是昆仑奴,小庾儿想要和她扮成亲人,一眼就会被看穿。
秋月被他们看得垂下了头,出身如此,相貌如此,不是她能选择的。
王庾看了秋月一眼,想着把秋月留下来,她也不放心。
于是,王庾对众人说道:“这样,还是我与王康达假扮父子,秋月扮成我们的仆人,我们三个今日先进城,你们再寻机会进来。”
“行。”
众人答应后,立即帮他们三人装扮起来。
一刻钟后。
王康达在前,秋月背着王庾在后,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城门前。
“站住?什么人?”守门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王康达顿住脚步,堆出讨好的笑容:“军爷,我们是从宁州那边过来的,因为战火波及了我们的家乡,我们只得离开家乡,寻求庇护之所。
“一路颠沛流离,我的孩子们......”
说到这里,他红了眼眶,语气有点哽咽:“他们......不幸罹难,如今我只剩下这一个孩子。
“天气太冷,他前日就着了风寒,我想带孩子进城看病,求各位军爷通融一下,放我们进去吧。”
守门将领越过士兵走过来,王康达刚才的话,他也听见了。
他的目光扫过王康达身上的破衣服,然后越过王康达看向秋月:“他是谁?”
王康达看他指着秋月,就回道:“那是我的仆人。”
“又黑又丑......”将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又看向了趴在秋月背上的王庾。
王庾双眼无神,脸色苍白,趴在秋月背上,一副病重的模样。
“阿耶......我要死了吗......”
听见这话,王康达立刻走过去,轻轻地拍抚她的背,红着眼睛哄她:“七郎不要怕,你只是生病了,不会死......”
王庾轻轻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一旁的人看得有点心酸。
王康达作为“父亲”,看见“儿子”这副模样,就在原地,愣愣地看向王康达,刚才可没说要把她送出去......
王庾刚听到王康的话时,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又黑又丑,我不要。”将领露出嫌弃的表情。
秋月:“......”
她是黑,但她哪里丑了?
居然还嫌弃她?她很贵的好吧?
......好像也不贵,主子只用两百钱就买下她了......
想到这里,秋月的神色顿时就变得萎靡。
“进去吧,进去吧。”将领收起了玉珏,不耐烦地挥手。
士兵们立刻收起兵器,让开道路。
秋月收起伤感的情绪,立刻从王康达手中接过王庾,背上她就往城内走。
进城之后,三人装作一副寻医的模样,走了一段路后,见无人注意就拐进了一家布庄。
再出来时,三人已经换了装,与城中百姓无异。
“先找个客栈住下来。”王庾说。
他们随意找了个客栈,要了两间房,然后聚在王庾的房间,听她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