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良娣满肚子的怒火,顿时就对着冬梅发了出来:“臭丫头,笨手笨脚的,连碗汤都端不好,留着你有何用?”
冬梅吓得跪地磕头:“良娣息怒,都是奴的错,要打要罚,奴绝无二话,还请良娣不要赶奴走。”
看她可怜兮兮的,郭良娣似乎心软了,冷哼:“起来吧,下次你若再出错,我就把你卖了。”
“谢良娣,奴以后绝不会出错。”冬梅站起来后,身体仍然在发抖。
王庾适时地说:“郭良娣的衣裳弄脏了,我带你去换了吧。”
又吩咐道:“茭白,去准备一套干净衣裳。”
郭良娣连忙说:“我车上有替换的衣裳,就不劳烦公主了。”
“冬梅,去取衣裳来。”
于是,冬梅去取衣裳,王庾则带着郭良娣去厢房。
郭良娣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一边跟王庾说:“丫环莽撞,让公主看笑话了。”
“丫环犯了错误,郭良娣没有惩罚她,实在是心善。”王庾道。
两人进入厢房,郭良娣发现这里不是正院,脸色就有点不自然。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没过多久,冬梅拿着干净的衣裳来了。
郭良娣和冬梅进入内室,王庾则坐在外室,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郭良娣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庾问道:“刚才出了点小意外,郭良娣应该没有吃饱吧?我已命人重新整了一桌饭菜,我陪郭良娣再用一点。”
“公主不用费心了,我已经吃饱了。”郭良娣拒绝了王庾的好意,对她说:“刚才我的脸也弄脏了,我想去洗个脸。”
说到这里,郭良娣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现在有点狼狈,不敢回去见太子殿下,我没有随身带脂粉的习惯,能不能借用公主的脂粉?”
春花张嘴欲说话,却被王庾用眼神制止了。
“当然可以,请随我来。”
王庾领着郭良娣来到自己的房间,茭白早已准备好了热水。
在郭良娣洗完脸后,她就坐在了王庾的梳妆台前,很是自来熟地打开梳妆台上的脂粉盒,并且速度很快。
不过片刻,梳妆台上的所有盒子就被她打开了。
春花想上前阻止她,又被王庾制止了。
“晋阳公主不愧是深受陛下宠爱的公主,这些脂粉的品种比宫廷的还要多。”
“咦,这盒是什么?怎么是这个颜色?”
郭良娣迅速从脂粉堆中找到了一盒与众不同的脂粉,其色古铜,她一边好奇地问王庾,一边迅速上手,从里面挖了一点抹在手背上。
手背上的脂粉抹匀后,肤色就变成了古铜色,正如李七郎的肤色。
找到了。
郭良娣抑制不住,脸上绽放出得逞的笑容,很快她就意识到不能打草惊蛇,顺势假装惊喜:“哇,这种脂粉细腻润泽,颜色也好看,我喜欢。”
王庾眼神一动,笑着走到她身边,从她手中拿走脂粉盒:“郭良娣喜欢啊,可惜我只有这一盒了,还是用过的,不好送给郭良娣。
“而且,这是药膏,不是脂粉,也不是用来上妆的。”
王庾迅速盖好,放至离郭良娣最远的位置,吩咐道:“春花,你来告诉郭良娣这些脂粉的用途。”
“冬梅,你是郭良娣的贴身丫环,就由你给郭良娣上妆吧。”
吩咐完之后,王庾就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郭良娣。
“原来是我弄错了。”郭良娣讪讪道。
在上妆过程中,郭良娣始终保持着恬静的微笑,然而她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王庾刚才从她手中拿走那盒古铜色的脂粉时,表情看似自然,但是她没有错过王庾脸上紧张的表情,尽管只出现很短暂的时间,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然后王庾快速盖好盖子放在她拿不到的位置,分明就是怕她从中看出什么,还站在旁边盯着她,那盒脂粉肯定是她想的那样,是王庾用来伪装肤色的。
说什么药膏,分明就是脂粉,这么明显的谎言都能说出口,显然王庾已经慌了。
想到这里,郭良娣偷瞄王庾,发现她拿着锦帕在擦脸上的汗。
春季的天气,远不到出汗的时候,王庾这个时候出汗,肯定是心里有鬼。
越往深处想,郭良娣就越肯定心中的猜想。
“良娣,弄好了。”
冬梅放下梳子,开始整理梳妆台。
郭良娣回过神,往镜中看了一眼,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然后起身向王庾道谢:“今日给公主添麻烦了,多谢公主。”
“不用客气。”王庾礼貌地笑。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叨扰公主了,告辞。”
“我送你。”
王庾送走郭良娣之后,春花对王庾说:“郭良娣不过就是东宫中一个三品的妃子,公主没必要亲自送她出府。”
“你不懂,这样方能彰显出我重视她,重视太子。”王庾嘴角上扬,散发出一丝冷意。
......
郭良娣刚回到东宫,李建成身边的内侍就迎了上来:“郭良娣,太子殿下请您去一趟。”
她换了个方向,跟随内侍去往太子的寝殿。
幸好她在晋阳公主府重新上了妆,不然这会儿太子就看见她的丑态了。
郭良娣抬手轻抚脸颊,突然又想到那盒古铜色的脂粉,立刻看向手背。
雪白嫩肤,嗯,她擦得很干净。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一行人已经到达李建成的寝殿。
“太子殿下。”
听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