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腹地。
数日时间。
豫章、蕲春,丹阳、吴郡,甚至地处南部的会籍、庐陵等吴中州郡,此时都传的沸沸扬扬,各郡县民众也不由面露忧色,人心惶惶!
“啊,听闻我军陆口、巴丘等重地被荆州军所夺,大都督率众前去夺回,可却未想到,荆州军竟然杀至陆口,于我军主力激战。”
“一番大战,大都督竟是不敌,现在已败走长江,退守公安。”
“这?这不可能吧,大都督可是有数万大军也,怎么可能被围?”
“是极,是极!此次我军主力齐出,又怎能被荆州军打败,这绝不可能,此军情必定是传谣,是想动摇我等。”
一时间,只见吴中各郡县中,各地民众都不由人心惶惶的针对荆州战事议论纷纷。
只不过。
他们却由于消息的不多,却难以知晓战事具体情况,故而却是各执一词!
京口,吴侯府。
此时,孙权坐立主位,眼神紧紧凝视着案几上的信笺,牙关禁闭,面色仿佛都已扭曲,手掌也仿若在颤抖般!
此刻,他整个人都不由露出了畏惧神色。
因为,案几上的这则信笺,正是关于前两日的陆口之战,详细的记载了吕蒙如何被大败,无奈只得放弃继续夺回巴丘、陆口的计划,退守公安。
对,没错,就是吕蒙大败的消息。
此时,大堂中寂静无声,孙权面色惊惧,麾下众文武亦是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深怕盛怒之下的孙权会拿他们开刀出气。
沉默半响,阵阵脚步声才徐徐响起,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张昭才姗姗来迟!
“昭拜见主公,不知主公如此紧急召见昭前来,可有变故发生?”
“子布免礼。”
“孤确有紧急要事,此次江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还望子布救孤。”
眼见张昭前来,此时孙权哪还有平日里的一派沉稳之色,面露惊惧,言语沙哑,亲自持着战报步入阶下,搀扶着张昭从旁落坐。
一时,张昭察言观色,眼见孙权面色不对,也不由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寻常,遂立即观看着战报。
徐徐看罢!
一向冷静的张昭也不由心惊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这………荆州军与曹军血战数月,竟还有如此战力?”
“大都督以优势军力对抗,竟被杀得大败?”
此刻,张昭眼神凝重,重复着战报中的记载,反复念叨着。
此战战况,显然他也未料到,十分吃惊!
毕竟,此次背盟,江东大举袭取荆州,是文武上下一致所同意的国策。
战前,由于荆州军主力于前线与曹军对垒,后方空虚,江东诸众几乎都一致断定,此次袭取荆州一事,定当势如破竹,一战而定!
可这才短短两月有余,事态便超乎想象。
先是汉津惨败,甘宁阵亡,夏口被趁机夺取。
然后,山越暴动,趁机大举叛乱,危急江东腹地。
孙权由此紧急下令吕蒙停止攻略荆州,撤军回返,可战况却越来越恶化。
巴丘、陆口战略要地先后丢失,吴军前去夺回,可却久攻不下!
直到现今,荆州军竟是凭借一万之众,击溃吴军,迫使吕蒙只得败走,固守公安。
这总总变故,几乎令江东诸众猝不及防,大惊失色,连最基本的对策都未想到。
战前,谁又能想到必胜的一战,局势会恶化到此种境界呢?
一时,孙权内心焦虑,不由问着:“子布,目前为止,你可有何对策,可否教我?”
话落,他又喃喃道:“昨日贺公苗又派遣信使北上禀告孤,山越攻势已经越发激烈,他快支撑不住矣!”
话音落下。
张昭抚须静静思索着,半响后,眼神微动,喃喃道:“主公,照此看来,目前我军已经陷入困境,大都督麾下之众已经被切断了所有退路。”
“荆州之战不宜再持续,不然我军将会有倾覆之危矣!”
“以昭来看,目前我江东唯有派遣使者,重新求和于荆州军,重修好关系了。”
话落此处,张昭却也察言观色,发现孙权听闻此话,面上却还是隐约露出丝丝不甘,语气不由加重数分,严肃道:“主公,江东才是我军之根基,不容有失!”
“目前为止,荆州军乃是大敌,我军应当迅速求和,解决西线争斗,让大都督率众回返,解决山越这后顾之忧,方为正道!”
一席话落。
张昭遂不再言,静静等待着孙权抉择。
他已经将具体情况、对策都已分析而出,孙权聪明过人,张昭相信他知晓应该如何选择。
半响。
孙权并未瞬息同意议和,而是重新坐回主位,面向阶下的顾雍,喃喃道:“元叹,你以为我军目前该当如何?”
闻言,顾雍面色不变,言语严肃,拱手道:“主公,雍附议张军师的建议,我军目前局势不利,荆州战事已经不能再持续下去。”
“主公,议和吧。”
“主公。”
下一秒,堂中其余之众听闻张昭的一番分析,也不由感受到了目前局势的紧促,也一致出言附议着。
只是,遭逢此次变故,孙权却是内心烦躁,并未立即赞同求和的方案,遂拂袖而去,紧紧退出议事大厅。
“这?”
“子布先生,主公拒绝求和,我军接下来可当如何?”
一时,群臣眼见于此,亦不由面色焦虑,向从旁的张昭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