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正中。
此刻,望着关平那摄人心魄,充斥着杀戮的目光,被束缚的士仁跪倒于地,双眼仰望着,面上丝毫不为所动。
神情不变,怡然不惧!
自从当日双方议和时,关平提出让吴军将士仁等叛贼交出来,最终孙权为了求和,撤回主力,毫不犹豫地将士仁诸众留在公安监牢时。
那时节,士仁内心便绝望了!
因为,他知晓,自己落在荆州军手中,荆州诸将绝不会轻易饶过他,关平更不会放过他。
正是早就料想到有今日,士仁反而将生死置之度外!
毕竟,他不是畏死之徒,要他真的惧死,前半生跟随汉中王颠沛流离数十载,岂不早已变节?
眼见着士仁一言不发,露出一脸赴死的神情,关平不由面露冷笑,厉声道:“士仁,看来你是早料到有今日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一声冷笑,他又冷冷道:“当时,你要是能够坚守公安,荆州战局岂又会恶化到此种地步?”
“江陵又何至于面临失守,城中诸百姓又岂会对你恨之入骨,而发展到现在纷纷恨不得啖其肉呢?”
“现在,本将就算想饶恕你,也不可能了。”
“哼!”
“关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吾知晓,自从吴军放弃我的那日,我的结局便已经注定,绝不可能再有活路。”
“既如此,动手吧!”
冷哼一声,士仁面露阴沉之色,厉声喝道。
“呵呵!”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铁血一面,那本将倒很好奇你这员资历能与父帅相提并论的老将,为何会想到投降吴贼呢?”
听罢,关平也不由愣了片刻,遂嘲讽一句,继续说着:“你要是此战坚守公安,配合本将击败来犯吴贼,恐怕如今的你便不是已阶下囚的身份出现于此,而是座上宾了。”
“城如是,以你之资历,此战只要能立下功勋,加官进爵在所难免。”
“你这是自断前程!”
最后一言,关平神色一震,陡然厉声高喝,眼神凌厉的直视着士仁。
“关平,事已至此,要杀便杀,还有何好说的?”
闻言,关平却忽然轻笑起来,玩味道:“当然,你私通吴贼,按律当斩,不然不足以肃军纪。”
“只是,本将以为,你罪大恶极,如此斩杀,岂不是太便宜了于你呢?”
“关平,你想如何?”
话音刚落,士仁忽然面色一变,瞳孔瞬息微缩,厉声道。
此一战,他可是亲眼见证了关平的诡计多端,如今他既如此说,必有后招!
果不其然。
“父亲,救命。”
“救我……”
下一刻,关平大手一挥,便约有百余甲士手执利刃,押解手无缚鸡之力,鬓发凌乱、面色无神的数十人徐徐前来。
刚刚抵达近前,便见一员青年目光不由发现了被束缚的士仁,遂连忙高呼着,神色亦是极为惊惧,畏惧之色尽显脸上!
一声声求饶一声响彻校场四周,关平却是并未阻拦,反而冷眼旁观着,静待这一家子的丑恶嘴脸。
“逆子,住嘴!”
“大丈夫死则死矣,岂可痛哭流涕?”
半响功夫,士仁怒火终究是压抑不住,面露冷色,厉声高吼着。
这一刻,他见证了自家儿子胆色竟是如此不堪时,面色仿若死灰,极为苍白!
“唉,吾怎会有此子?”
一声浓浓的哀叹,充斥着士仁此刻内心的凄凉,心底亦是五味杂陈。
当初,士军被俘,也是因畏死而受吴军所胁迫,连连书信示与士仁,劝其献城归降。
最终迫于无奈之下,士仁终究是屈服于吴军,率众降服,暗暗培植亲信党羽。
但凡当初士军还有一丝血性,被俘以后自尽身亡,士仁都将会拒不归降,自然也不会落到目前的地步。
此刻,士仁对于其子极其失望!
沉吟半响,士仁面色冷淡,直直盯凝着关平,怒喝着:“关平,你想如何?”
“反叛一事,乃吾一人所为,祸不及家眷。”
一席高喝声徐徐落定。
闻言,关平继续面露冷笑,笑道:“呵呵!”
“士仁,你恐怕忘记了大汉律法吧。”
“高祖曾经平定天下,创立大汉以后,便令萧何作九章之令,其中便设有夷三族之刑,谋逆反叛者,皆将夷其三族。”
“而《史记·秦本纪》如淳也注曰:”三族也分属于父族、母族及妻族。”
“你既做了大汉逆贼,那吾自当以大汉律法,夷其三族之亲眷,以震慑宵小。”
陡然间,关平面色冷淡,厉声呵斥着。
说罢,他望了那身形褴褛的数十众,冷声道:“刽子手听令,将叛逆者家眷一律斩杀,仆从全部发配为奴隶。”
“再将士军给本将带上来。”
“诺。”
一席号令,一众刽子手岂敢怠慢,遂立即纷纷从甲士中押过士仁的亲属。
“噗嗤。”
“噗嗤。”
下一秒,大刀斩落,一颗颗首级再次抛之而飞,校场上还未消散的血腥气息,此刻亦是越发浓厚!
这一幕,此时士仁亲眼所见,眼见着亲属纷纷被斩,却无能为力时,他仿佛心如刀绞!
“关平。”
咬牙许久,他只得化为满腔不屈的愤怒,咆哮着。
“别急。”
“士仁,你背叛我军,吾绝不会让你如此轻易的死去。”
“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