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甚好,不过以老朽之见,此次除了说动羌人寇略蜀中以及张将军奇袭汉中以外,夏侯将军理当征集郡兵,屯军陈仓并放出豪言,将取道大散关直取汉中。”
“如此,蜀军一方面视线被羌胡所吸引,另一面蜀将魏延也势必不敢对我方屯集重兵之处的陈仓放松警惕。”
“到那时,张将军取道子午,只要能够安然走出栈道,那奇袭的几率便将增大数分。”
一言而落!
夏侯楙连连点头,遂又高声将钟繇话语复述一遍,告知诸众。
“张辑,此举你看如何?”
“启禀夏侯将军,我附议!”
虽然张辑眼见张合、郭济行军方略被采纳,内心极为不爽,可他也不是愚蠢之辈,从夏侯楙遍布喜悦之色的脸上便能够看出,他内心已经有了决断!
询问自己,不过是走个象征性的流程罢了。
或者说是一种试探。
此话刚落,周遭其余群臣也纷纷拱手附和:“我等附议张将军、钟先生的方略。”
“好。”
“既然诸君都已同意,那本将便宣布军令。”
“杜袭听令,着本将令,即日以后征集各地郡兵齐聚长安,只等郭伯济说动羌人起兵寇略蜀中的消息传至,我军便启程奔袭陈仓,然后做出一副将大举入蜀的举动,吸引蜀将魏延,以给奇袭子午的张将军做出掩护。”
“此事须严格保密,如若谁不幸泄露而出,定斩不饶!”
最后一语道出,夏侯楙顿时起身,那七尺五寸的身躯紧紧屹立于上方,双目极为严肃,手掌竟是紧紧用力将掌中一折竹简从中捏断。
竹简亦是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这一举动,也让在场诸众面色微变,有些毛骨悚然!
……
巴蜀。
成都郊外。
就在此时长安城中,夏侯楙一行正在密谋商议伐蜀之际,而此刻的关平却全然不知,他还在领着其弟关兴、以及张苞,邓艾、赵统、赵广等小将在郊外狩猎。
如今的他,由于以爵抵罪,代替庞德受罚!
现在官爵皆免,已与庶人无异。
事实上,成都城中,也无人将他视为庶人。
一位战功赫赫、精通兵事,统军之将才,其父亦是国之顶梁柱,这样的人物纵然一时失势,又岂会持续长久?
各级达官贵人、朝臣焉能看不出这点?
至于此时的关平,倒也并未急于返回荆州。
毕竟,他到蜀中的任务还未处理完毕!
首先是法正的确重病缠身,虽然他即时赶到,让吴普对其做了手术延续了性命,并未让他油尽灯枯。
可法正的病还是并未痊愈,吴普一时也还需留在蜀中,暂时每隔数日观察一番。
其次,便是军备问题。
目前诸葛亮、黄月英还在对他的所说的武器装备进行研制中,倒也急不来。
他还需要继续在巴蜀待着。
不过,这一趟蜀中之行,关平内心还是很满足的。
那便是原史上本该在今年相继逝世的群臣,由于吴普的诊断,大都得以延续性命。
甚至连垂垂老矣,将死之人的五虎上将黄忠也在延续了数年性命。
这一刻,关平左右两侧分别是关兴、张苞,后方邓艾等一众小将以及庞德、刘伽领十余名亲卫随后紧紧护卫两侧。
行进于郊外前往山林的驰道上,关平内心思索泉涌,面色也是变化如常,时而欣喜,时而忧虑。
半响后,他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暗自沉吟着:“唉,从今以后,历史轨迹必将从此处开始大幅度更改了。”
“以后估计再也不是我所熟悉的历史走向了。”
想到了这,关平不由耸了耸肩,暗暗道:“看来日后只能更多的是靠自己了。”
实际上,早在他保住荆州,粉碎了吴军阴谋袭取荆襄数郡的那一刻开始,这天下便注定要大幅度的改变走向。
毕竟,拥有荆襄与失去荆州的蜀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全据荆州更是不尽相同。
至少,在北伐的战略方针上所制定的国策便完全不同。
想了一通,关兴不由面露大笑之色,先行出言打断了关平的深思,高声笑道:“哈哈!”
“还是统弟幸运,在过不了多久便要随大兄东进前往荆州上阵斩将立功了。”
“我羡慕至极矣!”
“哈哈哈。”
“兴兄,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二叔、平兄都身经百战,战功赫赫,他们所立下的功勋亦是足以令你后半生享受无虞,你这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哈哈。”
一时,随着一旁张苞的打趣,也顿时将周遭气氛给活跃了起来,诸众都一致笑着道。
在诸众的打趣下,关兴也是抱以微笑。
不过唯有关平注意到,他脸色间挂着丝丝忧伤之色。
关平很清楚,这是一种无奈的忧伤。
并不是嫉妒赵统跟随前往荆州入军旅生活。
关兴还没有这么小心眼。
而是一种悲哀,身为人质的悲哀。
关平明知他勇武上佳,却为何不将他带入荆州前去与父母为伴?
事实如此。
这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因为,手握军政大权的关羽,虽然关系与刘备相交莫逆,可为了减少群臣间的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