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从坍塌的房屋之中起身,正要看出手偷袭他的是何人,而后便看到了锦瑟立在苏阳身旁,登时不敢造次。
“你也真会惹事。”
锦瑟看到这考弊司的模样,再想到数个时辰之前,苏阳递给铺里面的空心银子,里面就有求助的信,才让她连忙赶到这酆都城,此时看这考弊司的模样,锦瑟可以推测,这打砸考弊司,是苏阳早有所谋。
“可是他先动手的。”
苏阳指着虚肚鬼王,说道,又将这虚肚鬼王在考弊司把持大权,进来的人都要割肉,拿重贿赂的事情给锦瑟说了。
这些都是事实,虚肚鬼王躺在地上,是一句话都不能反驳。
“你就不能暂忍一时之气,迂回一两句,如此说给周叔,周叔岂有不治他的道理!”
锦瑟小声说道。
她可不知道,这考弊司的保护伞正是阎罗王。
“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阳也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阳仍耻之。”
苏阳摇头晃脑说道,这一段话出自论语,苏阳在里面补了两个阳也耻之,直接便将自己和孔子,左丘明这两个人并列,显得自己刚直不阿。
而锦瑟听到苏阳的话干脆便将头扭在一边,求人之时,苏阳能将这巧言,令色,足恭给占全了,回过头来,倒像是挺高尚一般。
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
“说得好!”
阎罗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他而来的是阎罗殿中的判官,牛头马面诸多阴差,这一从门踏入,阎罗王便着令,让这牛头马面将考弊司内一干阴差全部抓起,喝骂道“你们这些人,我都是怜惜你们生前的功德,才将你们放在如此重要的职位上去,你们怎么敢如此放肆!原本想要你们后世在家境殷实的人家,如此看来,你们是穷骨造定……去,先将他们押入地狱,随后我会一一审理!”
牛头马面一众阴差听令,即刻便将这考弊司内所有阴差全部押走,等待阎罗王随后处罚。
“贤侄。”
阎罗王上前对苏阳打招呼,看着苏阳和锦瑟两个人并肩而立,正如一对璧人,开口说道“前不久你还在我这里寻和离的门路,也多亏我当日口风严谨,否则岂不拆了你们的姻缘?看此时你们,感情多好。”
你……
苏阳没想到,这阎罗上来就是釜底抽薪,直接便要抽了锦瑟这一张底牌。
锦瑟美眸凝视苏阳。
“一开始不是怕耽误您嘛。”
苏阳对锦瑟说道,示意让锦瑟明白这时间线,苏阳给阎罗说这事情的时候,当时锦瑟还在兰家庄,苏阳在这阴曹地府并无依仗,必然要手中捏着点牌。
“心念所成,皆由五蕴外境,而今时移世易,境况已经大有不同,叔叔是掌管地狱之人,岂能拿过去的话,来离间我二人现在的感情?”
锦瑟淡淡说道,语气不悦。
这阎罗王所掌管的地狱,便是诛心地狱,这诛杀的就是这种牙根长短,说人短处,离人感情的孽心。
“侄女说的是。”
阎罗王自觉碰了一个钉子,说道“叔叔也是怕你吃亏……”
锦瑟轻轻的摇摇头。
“贤侄,今后你遇到不平之事,尽管跟我说,不必这么莽撞动手动脚,万一伤到了你,我也不好给侄女交代。”
阎罗对苏阳说道。
“本该如此。”
苏阳说道“今日此事实不该如此,只是他们动手,我也不能束手就擒。”
先动手的是虚肚鬼王那一方的人,苏阳咬准这一点,而阎罗也知如此,故此只能对苏阳说些道理,眼下听苏阳已经领受,阎罗也便不好多说。
“周叔。”
苏阳匿怨而友其人,对阎罗亲切叫道“这苏家庄的百姓,和我份数同宗,苏家庄闹了蛇患,整个村子的人都去了,他们在阳间无人供养,在这阴间也没有个安身之处,恳请周叔拿个凭证,我将他们都带入到给孤园中。”
锦瑟所建的给孤园,正在收拢这些无家可归的鬼物,让苏家庄的百姓到给孤园去,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他们只是平头百姓,又无过错,哪里需要什么凭证,你只管将他们领去,在你岳父那里排个号,等个轮回之期就是了。”
这些百姓,根本不被阎罗王看在眼中,一听苏阳说了,直接允许,让苏阳将那里的百姓领去。
如此,苏阳的目标已经全部达到,和锦瑟一同与阎罗王告辞离去。
临走之前,苏阳又看了一眼考弊司的大门,不由想笑。
若不将这考弊司砸了,在这上面压着这样一个部门,让苏阳在青云山城也步步受制,现在爽爽快快的一砸,反而是阎罗应当顾及苏阳了。
公则生明,廉则生威。
苏阳这样一个“磊落光明”的人到了他的手底下,便会让阎罗王有所避趋,又有转轮王女婿的身份,也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并且青云山里,还是有观世音菩萨的。
“娘娘,你可当真如同菩萨降临一般,救苦寻声,看到你身体恢复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走在酆都城的街上,苏阳连忙夸夸锦瑟,顺便表示关切,从酆都城到给孤园足有千里,苏阳传讯之后,这一来一回,让锦瑟赶到这里,苏阳很承这一份情。
当初在沂水城时,苏阳曾以为沂水城中多了阴司的人,便去寻找锦瑟开解,锦瑟不过闭眼一阵,就已经往返阴司阳间,这呼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