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街头,
由于四门禁闭,阖城戒严。此时闹市,稍稍显得有一些冷清。
过往行人,来去匆匆,不敢有过多停留。生怕一个不慎,为此招灾惹祸,丢了性命。
踏!踏!踏!
倏然,一阵频繁密集的马蹄声,交错响起。
不多时,就有一匹匹马驹,横冲直撞,冲入闹市街头。
“驾!!”
“驾!!”
“驾!!”
一名名骑士,策马奔腾,所过之处,沿路黔首百姓,纷纷惶恐避开。
这些骑士马蹬上,都拴着一颗,面部表情扭曲狰狞的头颅。
一些眼尖的百姓黔首,惶恐的捂住嘴,差点瘫倒在地上。
随即,连忙低着头,不敢再多看,身形匆匆忙忙离开。
这些骑士们着一袭黑甲,配着马刀,黑布遮面,一路奔腾,似如一股黑色飓风。
临近闹市中心,为首骑士一类勒马栓。
“吁!!”鲁明达稳坐马背,犹如一尊铁塔般,让人望而生畏。
其后数十骑士,亦同时勒紧马栓,动作整齐划一,浑然一体。
“奉将军令,斩下恶寇首级三十余七,暴尸七日!”
鲁明达声音,似天雷咆哮,滚滚而来。
“暴尸七日!”
鲁明达抽刀一划,割断了拴在马蹬上的,那一颗首级。
啪!啪!!
数十骑士,同时拔刀,几十颗头颅纷纷落地。
哗!!
一些尚未离去的百姓黔首,顿时哗然一片,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一颗颗首级。
鲁明达一拽马栓,调转方向,呼喝一声:“走……”
踏!踏!踏!
…………
县衙公堂,
明镜高悬匾额之下,六房典史,四营主官俱在。
荀少彧神色淡然,处于主位,饶有意味,频频敲击着公案摆饰。
前来
赵循安在下首,神情阴郁,眉宇紧蹙,踌躇许久,每每欲言又止。
蓦然,‘当啷啷’,一扇扇正门打开。鲁明达大步流星,走入堂前。
“上位……”
鲁明达粗着嗓子,抱拳道:“明达奉命归来,前来交令!”
荀少彧眸子清冽,俯瞰着这位心腹爱将道:“……入列吧!”
鲁明达沉声应诺:“喏!”
这鲁明达看似鲁莽浑噩,实际粗中有细。
虽有故人情分,但面对荀少彧时,该有的尊敬、分寸,是从来都不打丝毫折扣。
荀少彧喟然长叹,道:“三十七颗首级,暴尸于市。”
“想必诸位,都有很多想法,要跟本将一叙吧!”
“不妨直言,本将正想听一听,在场诸位之言。”
话虽如此,但一想起荀少彧,一言不合,斧钺加身的酷烈,仍让典史们望而却步,迟疑不前。
只有赵循安,在沉量片刻,踌躇一番之后,道:“上位……”
荀少彧眯了眯眼睛,道:“哦,赵典史,”
赵循安迟疑,道:“下官……有一言……”
荀少彧道:“赵典史有话直言,勿要吞吐,因言获罪之事,本将是做不来的!”
赵循安定声道:“寇匪之乱,芥蒂之藓尔!区区一介匪寇,蝼蚁浮尘,不堪一击,上位反手可灭。”
“只是……凤台山,不可小觑啊!”
在赵循环安看来,区区一介匪寇,根本不放在他眼中。
只是,倘若这匪盗的背景,是那有数百载底蕴的凤台山二熊岭。这就不得不让人,多几分慎重。
作为老丹阳人,赵循安太知道,那些山中大寨的厉害了。
“上位,人死灯灭,七日还魂。暴尸闹市之举,下官心有忧虑。”
自古,即有七日还魂之说!
荀少彧将高天宝等人,暴尸七日之举,无非是要一举磨灭这些人的魂灵。
这等酷厉惩罚,不要说山民们,本来就是蛮不讲理,横暴不法。
就是顺民,在一时间,也有可能生出些事端来。
毕竟,无论任何时候,重‘死’更重于‘生’,也是人之常情。
荀少彧淡淡颔首,道:“本将知道赵典史的意思,诸位典史的意思,本将都知道。”
“诸位是否认为,因为一时器量,得罪一个不可小觑的土势力,有些得不偿失啊?”
赵循安面皮一抖,道:“上位,下官绝非此意,”
或许,山中大寨,积威已深!
荀少彧沉吟一会,道:“明达、文远,你们二人,认为这值得吗?”
鲁明达闻言,不假思索,道:“上位之言,明达不知道是否值得。”
“然而,堂堂一县之力,面对区区数十匪寇,都需委屈求全,忌惮一二。”
“试问,我等民心何在,民意何驱?”
这一言,让所有典史,悚然一惊。
固然有的时候,所谓民心、民意,不过是粉饰太平的一种修饰手段。
但,民心不可欺。
一旦他们这些执掌权柄者,丢了一层粉饰,他们这些人,也就距离‘车毁人亡’不远矣。
赵文远一槌定音,道:“上位,一县之地,终究有限,我等想要壮大发展,不能仅仅依靠大帅支持。”
“凤台山,山民数以万计,民风彪悍擅斗。如让其落户入籍,以添民户,则大事可期。”
这一番话,令一众文武,都心生动容。
山民彪悍,这在盛世是混乱之源,不稳定因素之一。然而乱世,这赫然又成了一项难得的优势。
山民本就一无所有,身无余物。
一旦招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