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听到李玄都这话,十分惊讶,“你的意思是那人用‘逆天劫’剑气伤了你?”
“我不会认错,正是‘逆天劫’。”李玄都看了眼自己的伤处,“我以前与你说过,我曾将‘人间世’葬于剑秀山上。”
秦素轻轻嗯了一声。
李玄都道:“古时曾有一名剑仙在剑秀山结庐而居,距离飞升证道只有一步之遥,乃是天下间首屈一指的高手,同时也是一位fēng_liú男子,引得无数女子为之倾倒,当时王朝的一位公主便是被这位‘天下第一剑仙’所吸引,不惜背弃婚约,为他生下一子。不过世事无常,后来这位剑仙不知因何缘故,又背弃了这位公主,竟是抛妻弃子,来到这座剑秀山隐居,使得那位公主受尽天下人耻笑。”
秦素神色有些古怪,不过没有说话。
“这个故事是徐先生,也就是地师告诉我的。”李玄都接着说道:“那位剑仙用了一个自以为很高明的办法,诈死避世,然后来到这座剑秀山中,可公主识破了剑仙的诡计,找到剑仙的隐居之所后,表面上佯装不知,其实已是决意复仇。公主动用自己的身份和手中权势,寻觅到一名先天剑胚,然后花了十九年的时间,耗费人力物力无算,将其培养成一名绝世剑仙,最终让这位年轻剑仙找到自己的丈夫问剑,那座战场便是剑秀山。”
“两位剑仙人物的倾力出手,可谓是一场旷世之战,忘剑峰的主峰就是被两位剑仙交手的剑气生生劈成如出鞘之剑的模样,至今还蕴藏有剑气,我机缘巧合之下将‘人间世’埋于此地,使得剑中有了‘逆天劫’的残余剑气,后我又将‘人间世’的半截断剑炼化入体内,这才练成了‘逆天劫’剑气。我不知地师是否也练成了此种剑气,但除了我和地师之外,这是唯一练成‘逆天劫’之人。”
秦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只因剑秀山是张白月的长眠所在,所以两人很少主动谈起此事。秦素听完之后,说道:“你之所以能练成‘逆天劫’剑气,皆因机缘巧合,就算旁人也有神兵利器埋葬在剑秀山,可没有‘人间世’的神异,也无法炼化入体内,在一旁的苏云媚等人,眼神骤然凌厉,相较于苏云姣的大声喝问,不怒而威的苏云媗无疑更有威慑力,她甚至不必开口询问,苏云媚就已经老老实实地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从苏冠如何求他,到苏冠疯了,没有半点虚言欺瞒。
苏云媗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这些年不在家中,竟不知道家中规矩已经败坏至此。”
苏云媚先是一怔,然后立刻跪下,不敢为自己辩驳半句。
虽然苏云媗已经嫁人,但苏家上下可没人敢把她视为泼出去的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云媗虽然是女子之身,但在苏家中的地位不是大小姐,而是大公子。随着老家主苏言年纪日增,许多事情都是苏云媗在打理,对于许多苏家子弟来说,苏云媗是真真切切掌握了他们的生杀大权,由不得不怕。
苏云媗吩咐道:“把这一死一伤的二人送到苏家去,然后老实待着,不要乱走。”
苏云媚赶忙起身,招呼自己的同伴,抬尸体的抬尸体,架人的架人,豪横而来,狼狈而去。
待到苏云媚离开之后,苏云媗才缓和了神情,朝着李玄都和秦素行礼赔罪道:“听闻紫府和白绢到了金陵府,还未登门拜会,不曾想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云媗的不是,还望紫府和白绢见谅。也请紫府和白绢放心,云媗定不会轻饶一干人等。”
李玄都朝秦素用了个眼色,秦素开口道:“苏姐姐误会了,今日之事,过错不在苏家,而是有人暗中谋划,想要离间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更多还是冲着紫府来的。”
苏云媗看了眼已经夷为平地的胭脂铺,“这是慈航宗的产业,那人是谁?”
秦素摇了摇头,“我和紫府正在说此事呢,也是没有头绪。只知道那人装作这间胭脂铺的掌柜,其本来身份一概不知,至于那位掌柜,多半已经遭遇不测。”
苏云媗沉默了片刻,说道:“在这个时候,想要挑拨紫府和我们苏家的干系,恐怕不仅仅是冲着紫府来的,还是冲着整个议和来的。而且仅凭这点冲突,还不至于让苏家和紫府反目成仇,所以这类事件绝非孤例,暗中之人肯定还有其他谋划。”
李玄都道:“这一点,霭筠不必太过担心。”
苏云媗微微一怔,问道:“紫府何出此言?”
李玄都道:“拯救万民苍生也好,逐鹿天下成就霸业也罢,所凭借的从来都不是阴谋,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所谓权谋,一个大的方向,想好第一步怎么走,然后一路见招拆招。 没有人能把所有的意外都预料到,更没有人能把每一步都想好了。设计一个阴谋,层层叠加,还要恰到好处,每一步都按照计划进行,不能出半分偏差,这怎么可能做到?就拿金帐来说,国师、宋政、地师、圣君,各自准备了许多阴谋,到头来谁也没能彻底实现自己的谋划,都被各种意外所打断,最终变成了如今的形势。”
秦素道:“照你的说法,阴谋就全然无用了。”
李玄都道:“当然不是。真正的阴谋,一定要讲究快和狠,过程要短,涉及的人要少,出手要快,最忌讳伏脉千里。我看此人的谋划,简直是漏洞百出。第一,为了保密也是为了控制苏冠,先是抽取苏冠的一魂,然后告诉苏冠我和白绢今日会路过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