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玄都答话,秦素已经提前开口道:“你们兄妹先聊,我去在岸上观船翻,倒也不是不行。”
说话间,两人已然进了总督府,总督府中的护卫们自然不会阻拦,来到一处偏厅,陆雁冰道:“秦部堂和楚先生此时不在总督府,要等到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李玄都点了点头。
有婢女为两人奉上热茶,陆雁冰挥手示意婢女退下,只剩下两人后,小声问道:“师兄,你老实说,你是什么时候跟素素好上的?”
“师妹,师兄我是个男人,无所谓这些,你可不能凭白污秦姑娘的名声。”李玄都一脸正气道:“我和秦姑娘只是偶然遇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陆雁冰拉长了声音:“果真如此?”
李玄都面不改色道:“比太平钱还真。”
陆雁冰轻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能装到几时。”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秦素已然回来,此时的秦素上身换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衫,外罩一件素白纱衣,下身着湖色长裙,脚上是一双圆形翘头的绣鞋,只有鞋尖翘头露出裙摆,可见两个翘头上各自绘了一只青鸾。
虽然“衣裳”二字常常连用,但上曰衣,下曰裳,裳也就是裙子,两者并不相同。寻常百姓因为要种田做工的缘故,常常以短打扮为主,李玄都远行走江湖时的装扮也多是如此,无他,方便而已。而读书人、官员、富贾等富贵人家则着“深衣”,“深衣”中的长衣至脚踝位置,故而鞋履长靴的鞋尖要向上翘起,托起衣摆,以免踩到衣摆绊倒。男子鞋履的翘头为方头,女子鞋履的翘头为圆头,寓意外方内圆。
此时秦素这身打扮便是一位千金贵女的标准穿着,都说人靠衣装,同样一个美人,身着华服与蓬头垢面自然是截然不同,秦素刚一走进厅内,便让人觉得满堂生辉。
李玄都是好定力,瞧了一眼之后便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陆雁冰偷瞧了他一眼,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不由轻哼一声。她是了解自己这位师兄的,惯会装模作样,城府深沉,想要从他身上瞧出端倪、抓到破绽,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不过好在还有一个秦素,心思手腕也是有的,就是太容易害羞,比李玄都要好对付许多,倒要看你们两个能瞒到几时。
想到这儿,陆雁冰不去理会如老僧禅定的李玄都,起身对秦素笑道:“让我瞧瞧,这是哪家的姑娘,竟是这般美貌,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般打扮?可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话间,她已是把目光转到李玄都的身上。
李玄都轻咳一声。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秦素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今日打扮得要比平日上心一些,此时听陆雁冰如此一说,脸色微红,不过还是强自道:“我平日里也是这样,哪有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玄都也适时帮腔道:冰雁,不可胡说。”
陆雁冰以一敌二丝毫不虚,“呵”了一声:“好嘛,还没成亲就联手对付起我来,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她先望向秦素道:“见色忘友!”
然后她又望向李玄都:“还有你,娶了媳妇忘了………”
李玄都脸色微沉:“忘了什么?”
陆雁冰笑嘻嘻道:“自然是忘了师妹。”
李玄都冷哼一声,道:“冰雁你莫要胡说,我与秦姑娘……”
“清清白白是吧。”陆雁冰撇嘴道:“如果我是真小人,那么师兄就是伪君子,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别想骗我。”
“冰雁,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师兄。”秦素忍不住开口道。
陆雁冰笑道:“素素,我说我的师兄,关你什么事?你怎么急了?心疼了?”
秦素又羞又气道:“我……我哪有?先前李先生帮我打退了韩邀月,我感念他的恩情,所以为他打抱不平。”
陆雁冰故作恍然道:“原来是英雄救美。”
秦素大窘,跺了下脚:“陆雁冰!”
当面直呼其名等同骂人,陆雁冰知道秦素这是真生气了,不敢再调笑下去,双手合十道:“是我错了,秦大小姐开恩,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秦素重重哼了一声。
陆雁冰又看了眼李玄都,见他脸色不善,赶忙闪身向门外溜去:“我还有公务处理,先告辞了,两位自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