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骸骨公送走,安南靠在枕头旁回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微微眯起眼睛。
虽然骸骨公没有拒绝他的呼唤,也的确为他解答了疑问……但他所说的那些“秘密”,却非常巧妙的避开了那些关键性的问题——尤其是,可能会触及到祂自己的部分。
比如说,死灵同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祂与苍白公主又是如何认识的、祂们打算做什么、如今祂们为什么各自分散……
这些可能触及到骸骨公自己的问题,包括可能会引出这些问题的前置问题,祂都直接装傻、一个字都不提。
但在祂说道关于苍白公主和半亡之女的情报时,却说的非常细——尤其是关于“如何辨识半亡之女”、“苍白公主的个人习惯和喜好”等情报时。就像是故意要把自己和死灵同盟撇出去,把安南的注意力往苍白公主身上引一样。
“罢了罢了……”
安南轻轻甩甩头,姑且把这件事略过去。
这屑骨公已经屑到他有点习惯了。
要是祂这次直接把自己也扯进来,安南反而要怀疑祂是不是想要搞什么事。
不过骸骨公多少也给安南透露了一些关于苍白公主的秘密……
苍白公主怀中所抱着的那个头颅,并非是生前的情人,而是她的追随者们。
是的,虽然苍白公主的牧师全是半亡之女,但她的信徒却没有这样的限制。
毕竟祂有着超凡的美貌与极为美妙的歌声,许多信徒痴迷的想要追随祂、不论男女……
她在寻找的,是真正的“一个有趣的灵魂”。无关身家、无关样貌、无关年龄、无关性别……甚至无关种族。
苍白公主信徒所能执行的最高仪式,便是将自己的头颅献祭给祂。如果苍白公主认为这是一个思想足够有趣的人,祂就会接受,并将这个人的头颅一直带在身边,与他——或她的灵魂日夜呢喃私语,为情人唱歌,与情人亲吻。
——直到她遇到另一个更有趣的灵魂,或是对这个人的灵魂厌倦为止。
但她不会将这些灵魂抛弃,而是会将它抽出来、带在身边。
久而久之,在苍白公主走过的地方,就会发生名为“苍白之潮”的现象。也就是在夜间的时候,伴随着奇异的歌声,天边会突然卷起一片白色的烟,如狂风般从半空中缓缓掠过。
在民间有些传说……如果不幸看到苍白之潮,之后就会大病一场。
骸骨公的说法,这证实了这一传说。
只要暴露在那些幽魂的光芒下,就会被缓慢的吸取生命力。对于普通人来说,被突然抽取掉的生命力足以使人致病,但因为他们见到苍白之潮就会立刻躲起来,反而没有什么事;但对于超凡者来说,这点生命力却不会给他们带来太大的损失……甚至可以因此而被抽取一些侵蚀度。
那些濒临疯狂的超凡者们,甚至会主动寻找苍白公主的痕迹、赶潮而行。
而如果沉迷于那种灵魂逐渐被净化的快感,却反而可能会脱力后倒在大路上……最终变成一具具倒在苍白之潮下面的尸体,为这个传说的延续再加一把火。
除此之外。
安南还得到了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苍白公主,还有另外一个别名。
——死之喉。
带来死亡的歌者。
是的。
安南身上的那个“死之喉的影响”,就是来自苍白公主。
“……也行吧。”
倒也没白问,起码敲出来了点骨髓……
安南就姑且把骸骨公礼貌的送走了。
不过,苍白公主吗……
安南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他会进入怎样的噩梦中。
“……算了,睡吧。”
安南最终还是干脆闭上眼睛,向后倒去。
随着他很快睡着,安南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他仿佛在云端漂浮、耳边有若隐若现的奇异歌声。但听着那歌声,安南却感觉到自己的肢体越发冰凉、越发冰凉……
如同全身浸没在冰水中一样,寒冷而澄澈的感觉,却始终无法彻底醒来。
在他被这噩梦纠缠、若睡若醒的时候,安南的意识突然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浮现出了几行提示:
当安南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颤抖。
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潮湿和寒冷。
安南意识到,自己正蜷缩在一处潮湿的地牢中。
左手被镣铐锁住、锁链的另外一端则固定在墙上,左手手腕处还有些明显的伤痕,似乎刚开始发炎……应该是不久前用力挣脱锁链的时候留下的。
而他的右手倒是完好无损。
这个位置,最多只能让他坐下或者跪下,完全无法躺下……恐怕他也因此无法陷入安眠之中。
安南也不清楚,这具身体到底已经多久没有正常入睡过了。他只能感受到强烈的疲惫感。
奇怪的是,除此之外他身上并没有任何拷问的痕迹。
甚至健康度也高达94。
这代表,他基本上是没有伤口的……甚至好吃好喝,也没饿着过。
“……唔?”
安南检查伤势的时候,才注意到——这应该是一具女性的身体。
从皮肤、指节和掌心来看,她的年龄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多岁,应该还很年轻。而且她的掌心没有茧子、右手手背皮肤较为光滑,也不是什么农妇。
安南低头,在极为昏暗的灯光中,用右手努力的检查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