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执念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新君禅让?不,这不可能。皇帝虽是女子,可守护朱氏宗室之心异常坚定,想禅位于王爷这不可能……。”
说到这,莫执念轻声道:“老朽听闻,那日皇帝夜深至王府,向王爷提议……立与王爷所出为太子,却被王爷一言否了。”
马士英听了,脸色波澜不惊,“王爷是不想子嗣改姓。”
莫执念沉声点头道:“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爷此举英明!”
马士英压低声音道:“皇帝其实心中明白,她的能力和手中实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掌控朝堂,必须有外援,可失去王爷的支持,她无以应对来自宗室的挑战。而此次,王爷借钱庄弊案对宗室动手,却是皇帝下的明旨,宗室对皇帝,自然是记恨于心。”
“可宗室也不会因此废黜皇帝而拥立外姓啊?”
“当然不会。”马士英道,“可如果皇帝实在应付不了宗室压力,或许会想到王爷……要知道,皇帝对咱们王爷有情啊。”
“不妥。”莫执念摇摇头道,“王爷还在支持皇帝,宗室没有胆子废黜皇帝,这是其一。其二,皇帝因王爷支持,还感受不到足以让她禅让的压力。”
“可王爷不久后就会离京。”
“……也不可能。”
“那若是给皇帝制造一个压力呢?”
莫执念心中一惊,盯着马士英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马士英低声道:“之前谏言王爷带走丹阳王,可马某之后细思,发觉不妥。丹阳王最好还是在宫中遭遇意外,一旦被王爷接回到杭州府,再动手就会连累王爷,此事绝不可再拖。”
莫执念脸色剧变,“荒唐……马士英,这事做不得,会牵连王爷。”
马士英道:“宫中变故,怎会牵扯到王爷头上?只要王爷当日没进宫,最好……譬如安排一个王爷巡视军中的时候。”
莫执念拼命摇头道,“此事不妥,万万不可。”
马士英起身伸手,按着莫执念的手道:“与不可预测的未来相比,马某更信眼睛可以看到的。莫老,难道你不想亲眼看到王爷登基?”
莫执念脸色数变,沉默不语。
马士英拍拍莫执念的手,然后坐下道:“丹阳王遇害,皇帝是最大嫌疑人,所谓利高者疑,此事最有动机的就是皇帝,相较于王爷,王爷在丹阳王退位前或许有嫌疑,可丹阳王一退位,王爷还有什么动机去害丹阳王?所以,皇帝到时就算有千百张口,也解释不清楚了。只有这样,皇帝才会有无法承受的压力,主动将皇位禅让……而皇帝能选择的人不多,相较于那些碌碌无为的宗室,王爷才是她唯一的选择。”
莫执念象是听傻了,他张大了口,好久才道:“可王爷已经将兵撤出宫禁,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在宫中杀人……还是杀丹阳王?”
马士英笑了起来,看着莫执念不语。
莫执念心中一跳,忙摇头道:“老朽可没那等本事,就算有,一旦出手,势必牵连王爷。”
“莫老,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长林卫之事,马某多少有些耳闻!”
“你……你胡说!”莫执念急道,“长林卫是王爷亲自掌控,任何人不得沾手。”
马士英呵呵笑道:“长林卫是侧妃莫氏掌控,而最初成员大都来自莫家,如今虽说已经扩大,可莫家旧人,依旧占据其中不少职位……况且,莫老方才说,皇帝夜访王府,甚至连皇帝与王爷所谈之事,都知道个一清二楚……。”
莫执念急道:“你不也知道吗?”
“马某是当日正与王爷谈事,目睹皇帝深夜到访,可谈什么,还是听莫老刚刚说起的……莫老,咱们已经结盟,还有何事不可直言?”
莫执念慢慢平静下来,“你想老朽怎么做?”
“赶在王爷接丹阳王回杭州府之前,令长林卫动手,杀了丹阳王!”
饶是莫执念阅历深厚,此时也汗如雨下,“……这事不妥,一旦丹阳王死,王爷定会肃查,若是查到是老朽擅自指使长林卫……那莫家就完了。”
“莫老,任何事都有风险,只看这风险值不值得。”马士英悠悠道,“事成之后,王爷会作何想,尚不能肯定。但王爷若由此被皇帝禅位,名正言顺地登上大宝,莫老首功是不可否认的。擅自调动长林卫之罪与此拥立从龙之功相比,完全可以忽视……最重要的是,如果由此,侧妃莫氏得以被王爷正式接纳,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
莫执念脸色不断地变幻着,他确实为难了。
……。
吴争是真的惊呆了。
当莫执念将一叠清单送到吴争面前,吴争看到最后一张上的合计数字时,张大了嘴巴,就差啊啊啊了!
七百六十二万七千六百十七两。
三天的时间,从钱庄弊案所牵涉的京城贵胄、豪门、巨贾家中抄没的银两,还不包括各种珠宝、首饰、田产、宅院等等。
好一会,吴争才合扰嘴巴问道:“戚家兄弟没借此搜刮无辜之人吧?”
莫执念摇摇头,“怎么可能呢,王爷下的严令,谁敢违反?况且,这抄没的银子也非大将军府所有,尽归了朝廷,咱们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吴争木然地点点头,叹息道:“我今日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国贫民富,早知从他们那就能抄到如此巨量财富,我就不去动宗室的脑筋了,白做了回恶人,好在算是奉旨办事……啧啧,不瞒莫老,我此时,竟然有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