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节原以为说出这名字,能让儿子消停,不想,反而让儿子窜得更高了,他急道:“儿啊,你可知道,莫老的嫡长孙女是侧王妃……儿啊,动动脑子,这事若不是王爷默许,谁敢这么干?况且,就算王爷确实蒙在鼓里,可告发出去,难道让王爷对自己的姻亲挥动屠刀?儿啊,你不小了,得知道权衡利弊……人心难测啊,万一……万一王爷不想此事败露,你可想过,王爷会怎么处置你我?”
陈其材身子一震,他领悟到他爹话中的意思,如果王爷不愿对莫执念动手,自然会想捂住此事,那么等待自己父子的,或许就是两个字——灭口!
陈其材再血气方刚,也没有了气性,他愣了那一动不动。
陈守节终于松了口气,他继续劝道:“儿啊,你想,王爷如今肯定是离不开莫老支持的,莫老一倒,财政司便没了主心骨,王爷怎么可能自断一臂呢……所以,这事不管报不报上去,王爷都不会对莫老动手,你啊,还是在这好好想想吧,爹不能陪你多待,还要去迎王爷呢。”
……。
吴争这一路视察下来,还是很满意的。
各大工坊井井有条,生产顺利。
特别是工匠对蒸汽设备的改良和有些奇思妙想,让吴争自己都很意外。
所以,基本没有什么波折,吴争在打算勉励陈守节几句之后,就离开的。
可此时,陈其材突然闯了过来。
身边亲卫迅速将其挡住。
陈守节脸色大变,忙上前请罪道:“犬子年少,不识礼数,下官向王爷请罪。”
吴争开始一愣,而后挥挥手让亲卫退开,笑道:“本王识得他,陈其材是吧?”
陈其材也是一愣,“王爷还记得属下?”
“哈哈记得,你小子在杭州防御战时,火炮操得不赖。”吴争手指点点陈其材道。
然后转向在跪着的陈守节道:“陈大人起来吧……多大的事,无须请罪。”
然后对陈其材道:“你此来,所为何事?”
陈守节忙抢答道:“王爷,犬子只是思慕王爷风采,想来进见。”
吴争哈哈大笑道:“本王又不是风华绝代的女子,何来思慕一说……罢了,陈其材,见也见过了,往后好好做事,本王还要仰仗你们父子早日造出蒸汽机车呢,到时,本王定升你的官哈哈!”
而吴争话音刚落,陈其材大呼道:“王爷,属下要告发……!”
陈守节大惊,忙出言阻拦道:“畜生,你疯了?!”
然后转向吴争,跪拜道:“王爷恕罪,犬子怕是失心疯了,还望王爷体恤……下官这就带他回去。”
陈其材却依旧大呼道:“王爷,属下没得失心疯……属下有真凭实据!”
陈守节还待说话,却见吴争脸色渐渐变了,一时竟不敢再开口。
吴争凝目看了陈守节许久,微微叹息道:“陈守节,管好你的儿子,好好办差,别负本王的信任……带你儿子走吧。”
陈守节霍地抬头,他惊讶地看着吴争,从吴争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失望,他突然意识到,吴争怕是误会自己了,以为是自己贪腐,被儿子告发。
在这一刻,陈守节心中有无尽的委屈,他强忍着,向吴争磕了个头,“谢王爷体恤,下官定尽心尽力,不负王爷信任。”
吴争确实想到了一些问题,但吴争同样是认为,陈其材要告发的是他父亲或者牵涉到他父亲的一些不法之事,否则,陈守节不会阻拦,也不应该阻拦。
但正如吴争一直认为的,水至清则无鱼一般,吴争认为陈守节是个能臣,做实事的干臣,那么,有些瑕疵,只要不过份,也是能包容的,特别是眼下备战北伐,千头万绪之时。
所以,吴争权当是没听见,只是警告几句了事。
可陈其材在那边急了,他扑通跪下,大呼道:“王爷,此事关乎北伐成败,请王爷容属下详禀……。”
陈守节脸色苍白,直愣愣地看着儿子,竟软倒在地。
吴争脸色再变,他意识到这不会是小事,否则,陈守节应该能领悟到自己的宽容。
“来人,带上陈其材。”
陈守节急呼道:“王爷……。”
吴争不再搭理,转身而去。
看着吴争一行人远去,陈守节捶胸跺足,叹道:“这少不更事的混帐啊……捅出这么天大的窟窿来!”
……。
“说吧。”吴争冷冷对陈其材道。
打心底里,吴争开始对陈其材生出一股厌烦之情,抹平了之前对他的好感。
不可否认,吴争不是个善恶分明的人,这是因为吴争其实已经不再年少,前世的遭遇、阅历,让他很清楚,这世上并无真正的善恶,善恶、对错会因立场的不同而对立。
但吴争坚信一点,对亲人好、对朋友好、对自己人好,这一定不是恶。
陈其材忤逆了他的父亲,无论他的出发点如何,在吴争看来,这便是背叛,便是,恶。
而越级上报、告发,本就是官场大忌,倒不是吴争官僚,而是这样做会出现很大问题,使得职责错乱,同时引发上下级之间难以表述的裂隙。
吴争本就是带兵之人,如果一个士兵越级,跑到指挥使那去告发同袍或者他的直属上级,那指挥使受理之后,一样只能一级一级往下推,事实上,还是得由士兵的直属上级来处理。但这样一来,上下级、多级之间造成的猜疑,就会得不偿失。
所以,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