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英笑道:“鲁王怕是多虑了,王爷向来是个仁义之人,怎会加害鲁王、戗害宗室呢?”
朱以海居然也点头认同道:“吴王确实是个仁慈之人,本王一直都这么觉得……但,马大人想必知道,仁慈之人,怕是走不到今日……况且,仁慈之人,用的,未必是仁慈之人。”
马士英竟然也点头认同,“鲁王果然是聪明人,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此来,只问鲁王一个问题。”
“问吧。”朱以海轻叹道,“但有所问,知无不答。”
马士英笑道:“看来鲁王早已经想好了应对说词?”
不想朱以海突然变脸,喝道:“马士英,你不过是个奸倿小人,也敢羞辱本王?”
马士英还真被吓了一跳,好半晌,嗤声道:“三年多了,鲁王的性子还这么火爆……啧啧,看来尚需修身养性哪。”
“马士英,在本王还能容忍之前,问吧。”朱以海冷冷道。
马士英干咳一声,“敢问鲁王,莫长林被你羁押的儿子何在,是生是死?”
朱以海一怔,似乎完全没有料到马士英问得是这个问题。
随即朱以海脸色大变,因为他迅速意识到,莫长林吐口了。
但很快朱以海又恢复平静,他缓缓道:“死了。”
“死了?”马士英大惊,虽说也有这个思想准备,但真听到死讯,不仅也有些错愕。
“莫长林的儿子,早在四年前就死了。”朱以海随口道来,似乎在说四年前,一只鸡鸭死了一样,“你也是此道中人,莫非你以为,莫长林的儿子该活着?”
马士英心中微微一叹,“那鲁王当年延揽莫长林时……。”
“早在那之前就死了,本王没见过莫长林的儿子。”朱以海神色不变道,“一个稚童,多有拖累,留着何用?本王对莫长林说他儿子还活着,不过就是想让他为本王出力。”
马士英苦笑,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软了。
原本这些事,自己也做,可现在,他心中有一丝……怜悯起莫长林来,怜悯起那个无辜的童子来。
马士英心中暗喟,难道是自己老了吗?
“谢鲁王明言,马某告退。”
马士英雄说走就走,一带一丝含糊的。
这反而让朱以海愣住了,“马士英,站住。”
“鲁王还有何事见教?”
“你来……就只为此事?”
“只为此事。”
“吴争没别的话?”
“不瞒鲁王,马某这几日,尚未见过王爷。”
“那你如何进得来我府中?”
马士英从怀里掏出玉牌一亮,“莫长林案,王爷交给了马某,有这令牌,杭州府何处不能进?”
朱以海心中念头急转,口中道:“马大人,还请坐下说话。”
马士英微笑起来,也不客套,回身在朱以海左侧找了张椅子坐下,道:“鲁王有何指教,不妨明言。”
朱以海斟酌着,慢慢道:“当年本王确实有愧于马大人,但马大人应该知道,并非是本王不愿收留你,而是……。”
马士英呵呵笑着,抬手阻止朱以海道:“事情早已过去,鲁王不必再提,马某从无在心里责怪殿下……况且,没有这颠沛流离的一年多,恐怕马某也无法取信于吴王,也就没了今日。这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鲁王和隆武帝成全呢。”
朱以海抚掌笑道:“马大人果然是磊落之人。”
马士英苦笑,摇摇头道:“果然是从了吴王,世人对马某的评价也高了。之前有人说,马某是个忠义之人,马某差点不认识自己。今日鲁王竟说马某是磊落之人,这让马某无地自容啊……鲁王,有话不妨明说,你我也算旧相识了,但有所求,只要马某能办到,无不应从。”
朱以海一击掌道:“好。那本王就厚颜开口了?”
“请。”
朱以海目光连闪,“其实,所托之事对于马大人易如反掌……请马大人替本王给吴王侧王妃周氏传句话,本王已不需银子了。”
八个字,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让马士英惊出了一身汗。
他霍地起身,指着朱以海道:“鲁王不可胡说!”
朱以海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道:“马大人看本王是在胡说吗?”
马士英死死地盯着朱以海,“鲁王,王爷没有加害宗室的意思,无非是有人宗室行事过了,加以约束罢了。可您这话怕是自取……死路吧?”
朱以海哈哈大笑道:“马士英,你以为本王是怕死之人?没他吴争时,本王监国于绍兴,三面敌军合围,不下十万人,本王若怕死,早效仿潞王献城降了。”
马士英厉声道:“可若此话传至吴王耳中,怕便是一片腥风血雨……。”
“关本王何事?”朱以海悠悠道,“天下人,北归清廷,南归吴争,中间夹着义兴朝,西属大顺、大西乱军,再往南,则是永历朝。与本王可有一分一毫的关系?既然无关,死就死吧。”
马士英无言,抹了把汗转身而去,心想,惹不起咱躲得起,不搭理你这蠢货就是。
不想,朱以海在身后大声道:“马士英,别忘记替本王传话……你若不传,本王让门外卫兵传。”
马士英闻听心中一阵惊悚。
……。
顺天府,摄政王府。
多尔衮的书房四周,见不到一个人。
最近的侍卫,也在百步之外。
这种现象非常少见。
书房内。
多尔衮斜躺在睡榻上,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