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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大明朝的掘墓人之一,大西军的安西王李定国。
他出身贫寒,却风云际会,竟到了今日地步。
可如果他出现在沿海,定会被那些东林党文人们,歇斯底里地唾骂一声“国贼!”
屁股决定立场,对错、善恶,只有当事人才真正清楚。
此时,身后蹄声急剧响起。
伴随着呼喊声,“王爷,黄夫子回来了……!”
李定国混身一震,回头望了望,冲百姓们一拱手道:“诸位乡亲,李某须处置急务……告辞!”
话音未落,李定国已经回身上马。
在一片“王爷好走”的呼喊声中,一块碎银“嗖”地掉落在老农面前的地上。
远处传来李定国的声音,“老丈,这是李某吃你的蕃薯银子……。”
……。
安顺城并不大,方圆数里。
起初就是个军囤小镇,慢慢地,人口多了起来。
虽说是西南边陲,可到现在,汉人占得比例并不少。
城中房舍非常简陋,与江南的庭院楼阁,那是不能比的。
李定国的行署,就是原本的流官衙门。
衙门也不大,占地不过二、三亩,好在李定国家中人口不多,仅妻子刘氏加上二子一女,也够用了。
这说起来,李定国确实也厉害。
刚三十而立的年龄,长子已经十四岁,长女十二岁,次子七岁。
也就是说,李定国十七岁,就有了第一个儿子,算是牛x到家了。
李定国策马急驰,一到衙门口,就见日思夜想的黄应运正在门口翘首以盼。
于是,匆匆跃下马来,上前一把捧住黄应运的双手,道:“黄先生,李某可是盼了你十天了,思想着,怎么也该回来了……心中总担心着,黄先生留恋江南繁华,弃李某而不顾。”
黄应运热泪盈眶,哽咽道:“能得王爷青睐,就算江南再繁华,属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爬也得爬回到王爷面前来。”
好一幕君臣相得的场面啊!
……。
“来……黄先生别嫌弃,粗茶淡饭,自然比不得江南珍肴,但只要填饱了肚子,其实也一样。”
李定国摒退了所有人,就自己与黄应运,面对面地吃饭。
说是粗茶淡饭,还真是,准确地说,是两碗燥米饭,一碗腌菜。
甚至连杯浊酒都没有。
黄应运眼睛是红的,原本这样也习以为常,可见识了江南的繁华,黄应运才明白,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原来,就这他x的,也叫王爷进膳。
李定国目光闪烁,他看到黄应运的神色,便猜到了黄应运在想什么,他呵呵笑道:“其实本王也吃过山珍海味,当年义父在时,咱们四兄弟大碗吃酒、大块吃肉……那日子过得是,甭提多滋润了。”
说到这,李定国动手替黄应运夹了筷子腌菜,道:“黄先生别嫌弃,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等光复了大明疆土,李某天天请黄先生吃肉喝酒……。”
黄应运眼中的泪,终于滴落。
他真不是嫌弃,从安顺辗转数千里地,至浙江境内时,盘缠用尽,几乎是要着饭,走完最后数百里路程。
什么苦没吃过?
可看着李定国,吃着这样的饭菜,却一副习以为常的神色,黄应运心中很痛,揪心地痛。
黄应运大口地吃着,如同吃着举世无双的美味。
这吃得不是粗茶淡饭,而是千金不换的情意。
李定国微笑着,劝道:“黄先生吃慢些,别噎着了,饭锅里多得是,管够……。”
……。
饭后,二人开始说起正事。
黄应运将此行的所见所闻,一一与李定国述说了一遍,然后将捂在胸口一个多月的带着体温和浓浓体味的信,呈给了李定国。
李定国看过吴争的信之后,捏着信,沉默了很久。
黄应运没有说一句话,静静地等着。
他知道,李定国需要时间去体会这一些。
除非亲眼所见,没有人能想象到江南所发生的变化。
就算黄应运亲眼所见,当时也是傻了、愣了、不知所措。
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李定国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黄先生,吴争北伐军,真有你说得那般强大吗?”
黄应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是。若称之为当今天下最精锐之虎贲,亦毫不为过。”
“黄先生,以你之见,李某麾下大西军,若与吴争北伐军正面一战,胜算几何?”
李定国瞪着眼睛,定定地看着黄应运。
黄应运有些愣,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不伤李定国的心。
可好半晌,黄应运无话以对。
他只能起身,在李定国面前跪下,然后伏地。
李定国饶是心中有了准备,可见到这一幕,也不禁嗟叹起来。
“听你说的,吴争不过刚刚二十出头,他有何能耐,打造出这样一支精锐之师?”李定国抬头望着屋梁,“李某随义父前后十几年,出生入死,每战必为先登,由此带出身边这支军队,可……可你竟认为,李某无一成胜算?!”
黄应运伏在地上,头都没抬。
不是不敢抬,而是,不敢抬,不敢去碰撞李定国那失望、伤心的眼神。
李定国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搀扶道:“黄先生这是为何呢……李某虽是粗人,可也不至于怪罪于讲实话之人。”
黄应运被搀扶起,他依旧不敢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