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远的说法、理由很中肯,多尔衮自然不能反对,总没有逼着女婿纳妾的道理吧?
可也不杀,因为那太落于下乘了。
所以,在多尔衮的布局中,看住沈致远,所有一切来自南边的阴谋,都可如烈日冰雪般融化。
正因为如此,沈致远与清吟,其实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
而此时,柳如是的突然出现招呼,让沈致远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以为是清吟有什么不能等的事,需要与自己联络。
可沈致远知道,自己府门外,不下有十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每一个出入将军府的人。
而最晚,两个时辰之后,就会汇总起来,放到多尔衮的面前。
这要是被多尔衮知道,自己还与清吟私下有来往,那绝对不是儿女私情或者是寻花问柳可以解释的。
沈致远反应确实快,这是天生的。
他拿脚一踩钱翘恭,突然哈哈大笑着转身迎向柳如是。
“哟,我道是谁呢……刘姐儿吧?”沈致远表情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半个多月的烟花巷混过,这一套玩得相当顺溜。
刘姐儿(常指老鸨或管事)?
此刘非彼柳啊。
可听在柳如是耳朵里,那就是柳。
柳如是莫名地脸一红,心中万匹草原神兽急驰而过,谁是柳姐儿?姐不做姐儿已多年!
敢情,这所谓的銮仪将军,竟还是馆里常客。
这么一想,柳如是就收住了脚,在离府门数丈远处站住了。
她目光冰冷地看着朝自己奔来的沈致远,“沈将军,妾身是当朝礼部侍郎钱谦益的夫人,可不敢当沈将军以姐儿称呼!”
沈致远见柳如是站住了,心中一喜,听见柳如是自报身份,更是眉开眼笑。
“刘姐儿,果然是你。”沈致远大笑道,“怎么,多日不见,想少爷了?不,不,不,是想少爷的银子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沈致远的眼睛不断地向柳如是眨着。
这下,柳如是已经感觉到了些什么,但心中总是不适应,于是沉默着,不说话。
说话间,沈致远已经近前,他自然地拉起柳如是的手,低声道:“懂点事,随我的口吻说话。”
柳如是脸色一红,这光天化日之下,身为人妇,竟被一个男子,握着手,实在是不成体统。
她轻轻地挣了两下,甩开了沈致远的手。
沈致远哈哈大笑,对尾随而来的钱翘恭,道:“瞧瞧,瞧瞧,这才一个多月,竟生份成这样了。”
钱翘恭虽然素来性格沉闷,但这一年多的时间,经沈致远日日调教,多少也能对付几句,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大黑。
钱翘恭称不上大黑,灰,还是当之无愧的。
从被沈致远踩一脚开始,钱翘恭已经醒悟到此事的蹊跷之处。
此时听沈致远问,于是大声道:“果然是刘姐儿……。”
得,这就确认了。
二男一女,就在这将军府外,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交头接耳,接起头来。
……。
“此话当真?!”
沈致远脸上依旧在笑,可眼神如刺,盯得柳如是有些惶恐起来。
柳如是正色道:“是拙夫昨夜对妾身所言,想来不会有错……事关吴王安然,妾身受吴王恩惠,断然不敢妄言!”
沈致远追问道:“可有说出人名?”
柳如是摇摇头道:“未曾。”
沈致远与边上脸沉如水的钱翘恭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对柳如是道:“之前孟浪,还请钱夫人莫见怪……此事若证实是真,沈某必向吴王为你请功。”
柳如是这才微笑道,“将军也是不得已……不必挂在心上。”
沈致远眼珠左右一晃道:“我府门外,全是摄政王布下的眼线,夫人今日来,定已经被记录在案,好在他们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明日之后,定会查清……此非久留之地,好在我方才称呼夫人为刘姐儿,这些眼线一时无法对号入座……还请夫人连夜出城,经大运河回江南,以防不测。”
柳如是摇摇头道:“妾身北来,为得就是劝说拙夫反正归明,此事吴王都允诺了,岂能说走就走?”
沈致远急道:“夫人或许不知,但凡来我府上的生面孔,皆被拘捕甚至暗杀……夫人处境很危险,切不可大意。”
柳如是摇摇头道:“将军不必为妾身担心,拙夫好歹是礼部尚书,按理,做为夫人,也该追封诰命,想来还不至于有性命之虞。”
沈致远急得没办法,只好道:“那请夫人回去千万不可再外出露面,这样或许可以拖延些时日……。”
柳如是应道:“将军眼下最需要烦心的,不是妾身性命,而是吴王安危……妾身这就告辞了。”
沈致远脸色一变,忙大声道:“果然是戏子无情、表子无义……这才一月的功夫,竟上门来讨要之前的赊帐了!”
……。
回到府中,沈致远、钱翘恭相对惊愕。
说起来,双方敌对,各派细作,是为常理,自己二人不也是细作吗?
可问题是,听柳如是转述钱谦益的语气,那细作可不是普通的细作,很可能是吴争身边人或者是吴争麾下实权人物。
这就非常恐怖了,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强大的敌人,而是身边人。
什么时候,突然拔刀一击,令人防不胜防。
“必须送出信去!”钱翘恭沉声道。
沈致远摇摇头道:“怎么送?如今已经两月没有与长林卫联络了,你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