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瓜尔佳氏,镶黄旗人。
袭其祖父巴岱的世管职,由此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
这个人,不管是心性,还是才能、本事,具有满族人的典型。
好勇斗狠,每战必身先士卒。
明清大凌河一战,满清梅勒额真屯布禄、牛录额真郎格等战没,巴山率百骑驰直冲入阵,硬生生地夺回了几人的尸体。
凭此功巴山授牛录章京,后因功擢升甲喇额真(一甲喇为五牛录,甲喇额真之上,就是固山额真)。
由此可见,此人是员勇将、鲁将。
君子欺之以方,小人诱之以利,鲁勇之人,当逼迫之。
蒋全义深谱此道,悍然下令进攻。
但其实,蒋全义是极其保留的,他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对自己的生死看淡了,可对麾下将士的命,看得比他的命在高处,怕是看不到首尾。
这本身就是一种武力的震慑。
而清骑出城迎敌,北伐军士兵如何应对?
全趴下了。
巴山见了,那是哈哈狂笑。
原来南蛮子号称的“北伐军”,就是这德性?
这能挡信铁骑兵冲锋?
巴山迅速止住笑,扬着弯刀,厉声大喝道:“儿郎们……我大清的勇士们……随本将军碾碎这群无胆南蛮子,攻进泰州府,攻进应天府……杀啊!”
铁蹄飞扬,战马马蹄扬起阵阵的尘土,瞬间笼罩了数里方圆。
“隆隆”的蹄声开始轰鸣,形成了大地的共振,如同演练场中,无数同时擂响的激昂的战鼓声,震撼人心。
三里的距离,弹指之间。
然而,就在这“隆隆”的蹄声响起之后的一瞬间。
又一阵“隆隆”声从趴在地上的北伐军身后响起,一样地轰鸣。
甚至,迅速盖过了一千八百战马的蹄声。
炮弹,如同暴雨般地洒下,足以淹盖这群满清勇士。
其实,这种炮弹的威力非常小,小到只能涉及方圆二、三丈的距离。
甚至于弹片无法击穿铁骑身上的铁甲。
但,蒋全义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形成了局部的密集覆盖,这就是名将的雏形。
清骑以五纵列出城门,就算左右散开,以三里的距离,怎么可能做到疏散?
巴山的用意,无非就是冲击和碾压,又怎么可能会刻意地去控制骑兵密度?
鞑子本来就不擅长阵列,打仗靠得就是一个字——冲。
这是他们的天生优势,以攻为守,无往而不胜。
但,兵器的克制,也是先天的。
特别是刻意地克制,那效果就会成倍的扩大。
闭上眼睛,去体会那种被八百门炮齐射的酸爽吧。
这就是一场人为的“灾难”。
虎蹲炮的优点,不是它的威力,而是它发射快,如同此时西欧的速射炮。
一分钟就能打三、四发,甚至在十二发之内,不需要清理炮管。
这是一场铁雨,飞溅的弹片,就算击不穿骑兵身上的铠甲,也足以嵌入战马的内腹。
腥、风、血、雨,毫不为过。
清骑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完全地被笼罩在这五、六里方圆之内。
除了战马的嘶鸣、混乱的嚎叫、凄惨的哀号……再没有人可以逼近咫尺之外的趴在地上的北伐军士兵。
这个咫尺距离,仅仅为百步。
这个距离,便是生死线,清军难以逾雷池一步。
出城前豪言壮语的巴山,在第一轮炮弹爆炸时,就被受伤的战马甩下,幸亏战马马腿受伤,否则,战马发狂的速度,得拖死他。
但这也让巴山逃过了一劫,不得不说,战马是通灵性的,它们有着先天的避险功能。
可奇怪的事就这么发生了,或许战马是被炸晕了头了,当巴山的战马,一瘸一瘸地拖着已经昏迷的巴山,来到北伐军阵前数十步时,所有人都愣了,就算什么?临阵投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