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乐脸色渐渐凝重,沉声道:“那就别怪本王无情……今日此时,便是你的死期!”
沈致远反而笑了起来,“王爷是打算谋反?”
岳乐怒道:“何为反?本王是遵奉旨意,铲除乱臣!”
沈致远双手一摊,“那……王爷不妨试试。”
岳乐大怒,“咣”地一声,掷杯为号,喝道:“来人……拿下!”
密集地脚步声、无数的号令响起,听声音,埋伏在楼外的人数不少。
可沈致远脸色一片淡然,对岳乐道:“王爷是打定了主意要违抗摄政王军令啊……难道王爷就不明白,沈某既然敢来,就不会任由宰割的道理吗?”
岳乐冷哼道:“本王当然知道,可此地是本王选的,就凭你数百人,根本不放在本王眼中……此时已是深夜,天亮之前,本王就可奠定胜局,对外可称,城中乱民受义兴朝细作鼓动闹事,正与本王饮宴的额驸,惨遭不幸……谁能指认本王杀人?”
沈致远击掌道:“王爷高明……可沈某想不通的是,王爷有把握半夜全歼沈某的枪骑吗?”
岳乐不无得意地道:“于你明言也无妨,本王调集了二千旗卫……城中新军散于诸城门,就算听闻变故,也无法及时来援,你纵有天大本事,此时也插翅难逃。”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而沈致远逾发平静起来,哪还有一丝醉酒之意。
他轻轻吧道:“王爷错了。”
岳乐一愣,“嗤”声道:“死到临头,还故作妄语!”
伴随着这话,兵戈相交声突然响起。
岳乐脸色一沉,喝道:“你真要垂死一搏吗……若你束手就擒,本王可饶你一命,可若是继续反抗,必死无疑。”
沈致远笑了,“王爷之前刚说,今日便是沈某死期,可一转眼,又说饶我一命……敢问,沈某该信哪句?”
岳乐脸一红,好在酒喝得多,都是红,看不出来,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着顾忌的,一是毕竟多尔衮此时还活着,二是他并不是真的要反,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也就是说,他只想夺权,至于杀不杀沈致远尚在其次。
而这时,兵戈相交声愈发密集起来。
岳乐心里升起一丝不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难道……城中各营新军真被沈致远拢络去了?
可不对啊,监视的人禀报,沈致远只是与各营协领以上几个军官见了面,就算迅速说服,这短短一个时辰,也无法调兵前来。
岳乐疑惑地看向沈致远,而沈致远笑意更浓,“王爷如果不信,不妨再等等。”
“你……你哪来的这么多兵马?”岳乐开始有些惊惶了,沈致远越沉着,他越慌。
沈致远摇摇头道:“看来一个月来,王爷对新军的编制还没有琢磨明白……新军各营都有一支五十人的小队,战时为预备队,平时在各营之间担任联络信使。”
岳乐的脸色突然一僵,不信地摇头道:“本王接管新军,各营编制名册皆仔细看过,从未发现有这样一支人马……。”
“这很正常。”沈致远收敛笑容,淡淡地道,“王爷一定知道,编制中有一支直隶于主帅的护卫队,平时散于各营,战时集结起来,做为亲卫隐,卫戍主帅……想来王爷接管新军,是带着旗卫来的,自然是用不到这些人了。”
岳乐恍然大悟,城中新军十八营三万人,一营虽说只有五十人,可一旦集结起来,也有近千人。
这支队伍平时皆穿梭于各营之间,往来频繁不被留意,许多事,往往习以为常了,那就不干起眼了,这恐怕也是监视的旗卫,无法瞧出异常的原因。
可岳乐突然意识到,这不对,自己是朝廷正正经经任命的主帅,如果真按沈致远所说,这支隐藏的亲卫队,该效忠于自己才是,怎么就没有人在第一时间知会自己,军中有这么一支兵马呢?
岳乐指着沈致远厉声道:“你……你居心叵测,怕是早已有了反意!”
沈致远微微扯了下嘴角,道:“没错……训练新军之始,我就预料到朝廷不会让我一直统领这支军队,这队人手,是我一早就埋下的后手,以作自保……可惜,王爷明白的晚了些。”
岳乐大怒,指着沈致远怒喝道:“本王要……弹劾你!”
他原本是想说“杀了你”,可话到嘴边已经意识到这不可能了,所以,临时一改,就成了“弹劾你”。
沈致远闻听乐了,“王爷以为,你还能活着回顺天府吗?”
岳乐怒道:“就算你多了这千号人,可本王有二千人,兵力不下于你……战至天亮,各营闻得消息就会赶来,你敢当众杀害本王?”
听听,原本是岳乐为了抢权,对沈致远起了杀心,可临了发现,自己被沈致远摆了一道,于是情急之下想起朝廷律法来。
可沈致远是那顾忌律法之人吗?
黄驼子突然冲进来,打量了一圈,然后向沈致远禀报道:“大人,他们攻得凶,弟兄们有些顶不住了……不如动用火枪吧?”
这话一出,岳乐及他们身边的亲卫脸色大变。
这本是一场私底下的火拼,上不得台面,毕竟岳乐并不是真反朝廷,因为火器的声太大,这半夜三更的,就算城外都能听得见,必遭来城中各营前来查探。
所以,从一开始,岳乐就没有打算动用火器,只以刀剑弓弩解决。
如今黄驼子向沈致远请示是否动用火器,这让岳乐更加惊慌了,因为他的